第4章 抢救（1/2）

赵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

“啥？早上不是还好好的！”赵兰满脸震惊，快步走了出来。

沈谅全身湿透，头发一缕缕熨贴在头盖骨，衣服皱巴巴地紧紧挂在细瘦的身体上，眼睑在眼泪和雨水的浸泡下肿得像刚洗好的桃子，把眼珠子都藏起来了。他站着的地方很快就滴了一摊水渍，照映出还处在极度悲伤的小人儿。

赵兰弯腰，拿着干毛巾给沈谅擦了擦脸、头发，然后按着沈谅的肩膀，努力稳定住自己的语气，轻声问道：“怎么回事，能详细跟阿姨说说吗？”

沈谅哽咽着，眼泪很快又把脸颊打湿，浑身颤抖：“妈妈出了……出了很多血，她……她要死了！”

嗯？赵兰敏感地抓住了一个字，“要”？

赵兰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沈言十分无辜地耸耸肩：“他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赵兰懒得理他，继续问：“你妈妈怎么会出血呢？”

“她坐在地上……出血了……我灌蟋蟀……弄湿……”沈谅又开始嚎啕大哭，尽管声音已经沙哑不堪，几乎是扯着嗓子嘶喊着。

赵兰拧着眉头，实在理不清沈谅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换了一个问题：“你妈妈现在在哪？”

“医院……等爸爸……医院……佩佩阿姨……”沈谅努力在哭声中挤出几个词。

赵兰听到这里，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到底是弄清楚了一件事：郭彩虹出了点意外，现在送医院去了。

赵兰让沈言把沈谅的湿衣服脱了，拿过自家儿子的一件毯子，给沈谅盖上，用吹风筒给沈谅吹干了头发。

“医院里有很多厉害的人，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我妹妹呢？”

“你妹妹也会没事的。你妈妈还有你妹妹都是有福气的人。”

“什么是福气？”

“福气就是善良、遇事总能逢凶化吉。”

……

可能是哭累了，沈谅居然睡着了。

赵兰把沈谅抱到床上，跟自己的儿子沈星河并排睡在一起，占了沈言刚才看书的位置。

“小心别让他压坏了咱们的儿子。”沈言沉着脸道。

赵兰没理会他。

“刚才你跟小孩撒谎干什么呢？”沈言还是没好气。

“我撒什么谎了？”

“说什么郭彩虹有福气。你又不是巫婆，你会看谁有福气？还有那胎儿，都不知道能不能出生，能有什么福气？”沈言拿回自己的书，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赵兰不想跟自己的丈夫争吵。她说郭彩虹和那胎儿有福气，是因为章文君。

天知道她这些年有多羡慕郭彩虹能有一个像章文君这样的家婆。可是这些话不能跟沈言说。

沈星河挨着沈谅，手脚消停下来，也睡着了。

赵兰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角，躺在床上，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县医院。

郭彩虹一送到医院，马上送到了手术间。

医生说要剖腹产，还说为了保命，术中可能需要连子宫一块切掉的时候，章文君没有任何犹豫和踌躇就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

看着郭彩虹被推进手术间，章文君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汩汩地冒。

郭彩虹现在虽然能说一口地道的本地话，其实是云南那边的人。很年轻的时候就来这边谋生活，自从跟沈墨结婚，郭彩虹就从没回过娘家。

章文君自第一眼看见郭彩虹，就喜欢这个眼睛清澈、文静的姑娘。感觉自己的儿子捡到宝了。

谈婚论嫁时，章文君就意识到郭彩虹的亲生父母对她很不好。当着章文君的面，就敢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彩礼给足，以后就不必回去了”这样的话。

章文君就把郭彩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就是因为喜欢，因为心疼啊！

现在，她那么喜欢、那么心疼的姑娘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生死未卜。

章文君躲进医院卫生间，一边抹泪一边将藏在裤子最里面的现金拿出来，抽出两张五十面额的纸币，攥在湿湿的掌心。

然后到医生办公室，找到护士台，将钱塞到护士长的口袋里。

五十块让护士长自己留着，另外五十块让她转交手术的医生，说麻烦他们辛苦些，照顾好郭彩虹。

等做完一切，章文君才心安地跟朱佩佩坐在一起。

朱佩佩的脸色很难看。

“你要不要顺便做个检查呢？你看起来不太好。”章文君担忧地提议。

她们现在就在妇产科。朱佩佩觉得这检查虽然不是十分必要，但是查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点钱她还是拿得出来的。就同意了。

章文君拖着病腿，抢着要帮着挂号。无论朱佩佩怎么拒绝，都无法阻挡章文君想报恩的心情。再加上自己的身体确实不舒服，便随她去。

手术室这边离不开人，章文君要守着郭彩虹，朱佩佩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