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纪锦书（2）（1/2）

待我嗓子好全了，浮萍又撵着我陪姚答应去拜见皇后。这着实不是什么好差事，早起梳妆本就困倦，要走许久的甬道，平日里累了还能歇歇，在坤宁宫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孟贵人自有孕以来行事十分高调，总出言讥讽位分比她低的妃嫔。因着她风头正盛，蕙贵人又时常在中间打圆场，一时也无人与她争执。

我平日里比较关注安嫔，她总一副慵懒模样，仿佛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皇后问及她才会回个话，旁人便是翻了天也够不上她皱个眉头。

许是这几日转凉，晨露落砖石上有些光滑。董常在正与安嫔说着话，一脚踩了空跌在怡嫔面前。

怡嫔还未有姿态，孟贵人已尖叫着连连后退。我瞧着董常在离孟贵人少说有三尺远，便是怎么都碰不着的。

花云直直跪在怡嫔跟前：“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扶好小主，让怡嫔娘娘和孟贵人受惊了。”

安嫔示意书云扶起躺在地上的董常在：“怡嫔既无事，本宫便带董常在回去了，书云，请个太医来给董常在瞧瞧。”

“董常在这般不小心，若是惊了龙胎安嫔娘娘负的了责吗？”还未等怡嫔说话，孟贵人抚着肚子拦在了安嫔跟前。

安嫔斜眼看着孟贵人：“本宫与怡嫔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受惊了就回宫请太医，杵在这里做什么。”

孟贵人风光了这些天，怎受得了这样被下脸面，奈何安嫔位分比她高，跺着脚嚷道：“我要去告诉皇后娘娘。”

“你尽管去。书云、花云，扶董常在回宫。”安嫔素来清高，孟贵人一流根本入不了她双眼。

哪怕是八面玲珑的蕙贵人，在安嫔面前也是怯生生不敢开口，待安嫔走远了才开口道：“安嫔性子向来如此，妹妹这是何苦与她起冲突。”

孟贵人攥紧了拳头，愤然道：“我倒要看看，在皇上心里是龙胎重要，还是安嫔的性子重要。”

怡嫔轻咳了几声：“左右跌得是本宫跟前，孟贵人回宫请个太医瞧瞧，若是龙胎安康，便算了吧。”

怡嫔开了口，孟贵人这才罢休。一场闹剧结束，蕙贵人和姚答应并排走着，我与酒云跟在身后。

酒云见我一步三回头，轻声说道：“孟贵人自入宫起便总凑到怡嫔娘娘跟前去，怡嫔娘娘见她还算娇俏抬举了几次，若不是如此今日怕是还有的闹。”

“安嫔娘娘连皇后都不怕吗？”我对怡嫔与孟贵人并不十分感兴趣，尤为喜欢安嫔那样的性子。

酒云左右看了看，确保除了两位主子便无人后，才又压低了几分声线：“安嫔娘娘向来不喜晨昏定省，皇上曾应允过，若是不想来也无须提前告知皇后娘娘。这样的恩宠可是独她一份的。”

我想起蕙贵人亲自侍奉过淑妃，酒云必定时常行走在承乾宫：“酒云姑姑，你认得一个叫万思齐的宫女吗？”

“认得。她是今年才到承乾宫去的，在淑妃娘娘身边贴身伺候。你打听她做什么？”酒云问道。

“我与她一同入宫，离了内务府后便再也没见着了，有些惦记她。”知道思齐近况了我便也安心了。

“淑妃娘娘性子温婉，是个好相与的主子，思齐挺好的。”酒云宽慰道。

孟贵人虽无礼，对待怜香倒也不错。满宫除了姚答应外，其他妃嫔应该也不会随意苛待宫女吧。我喜欢安嫔娘娘，如若有机会，我也想去长春宫侍奉。

容贵人殿前新搁置了几盆美人蕉。我想到了纪锦书，躲了他好些时日，不知他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除了蕙贵人外，姚答应平日里也并无什么妃嫔往来。寻了个浮萍当值的空，我趁姚答应午后小憩时从角门溜了出去。

漱芳斋不听戏时总是空闲的，我站在门口往里张望，并未看见有侍卫驻守。

正当我失望准备回去时，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是在找我吗？”

我猛然回头，纪锦书正笑颜盈盈望着我。他站在午后的阳光里，明媚又美好。

“上次是我唐突了，没考虑到你，我以为你是不愿再见我了。”纪锦书保持了距离不再靠近我。

“没有，我只是……”我想我的脸定是比美人蕉更红，羞得低下头，“从未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少时我曾读过《西厢记》，崔莺莺与张生在红娘的协助下，几经周折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向往这样的爱情故事，也期待有朝一日我能遇上我的张生。

“若你与我心意相同，不妨一试。自那日在御花园一见，我觉得整个魂都随着你去了。”纪锦书靠近了我，试探性揽过我肩膀。

纪锦书似是总能找到新奇有趣的东西，昨日是绣了书欢二字的锦帕，今日又送来塞了桂花的香囊。我见过了御花园假山里梅花状的石头，也在深夜蹲守等一株昙花仙子盛开。

凛冬已至，下了几场大雪，满宫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样子。

姚答应位分低微，又因小产后再没有被临幸过，内务府的人更是敷衍，送来的黑炭又湿又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