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把厂子卖给你,如何？（1/2）

周千文带着伍玥兴高采烈奔赴金林镇，以为能看到一个改头换面的漆二代为重振漆厂奋发图强的场景，为了犒赏姜呦呦，他还专门开车来的，载满了给她买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好让她做漆器时能无后顾之忧。

可两人直到下了高速也联系不上人，半导航半问路地找到万华漆器厂，发现铁门紧锁，打电话不听，发微信不回，失踪了一样。

睫毛厂的人看到他们俩，不屑地笑，“找隔壁的啊？等着吧，这女的每天上午睡觉，下午才开大门，神出鬼没的。”

周千文刚要晃门喊人，伍玥拉住他，“欸欸，让她睡会儿呗，她肯定是晚上睡不好，在补觉。你们这些直男真是，不会体恤人。”

周千文点头称是，“那咱俩也回车里休息会儿，天一亮就起床，困死了。”说完探头四望，“这没摄像头吧？能停车吧？”

回车里之前，周千文再次朝院里看看，仍在得意自己胡乱的猜测竟成了真。但他只猜到姜呦呦可能与万华的人认识，并没想到她就是这里的主人。

此时他还看不清方向，因为目前看来，姜呦呦像是回来养老的。

***

姜呦呦见到老同事扑哧一声笑了——

“有意思啊，我们几个都这样了，还想彼此当靠山。”

几个废柴，你指望我，我指望你，都想要抱大腿，却都在互相扯后腿，就像几个不会游泳的人同时掉在水里，你扯我，我扯你，都想抓根救命木头，结果却是全军覆没。

周千文嘿嘿嘿地笑，有点不好意思。

姜呦呦今天穿着一件款式很老的T恤，天蓝色纯棉T恤，胸前有一个夸张的图案，配着张牙舞爪的英文，洗得发皱，领口都磨白并变形了。

周千文和伍玥总见她穿宽松肥大的深色衣服，身体被装进麻袋一样的布兜子里，看不出身材的胖瘦，今天的这件旧T恤是合身款，颜色也比她平常穿的嫩，伍玥已不止一次惊呼出声，“呦呦，你真瘦啊！这是你高中的衣服吗？”

“初中的。”姜呦呦笑，“收拾家看到的，我看还挺好的，留着干活时穿。”

“干活？”周千文不信，“你干啥活了？”

“你这就看人低了，周老板。”姜呦呦瞅他，“昨晚我一直都在看工厂以前的人事档案，如果真要搞漆器，没人哪能行？只不过……看到最后卡住了。”

“卡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当时他们是怎么解散的吖！”姜呦呦冲他一笑，神色却黯了下去，“说不定，我家还欠他们工钱、吃着官司呢？他们恨死我家了呢？”

她苦笑，另外两位只好面面相觑。不过周千文看她在琢磨工作，觉得看到了希望，当即表示如果需要人手，他愿意留在这里帮她打下手；他一表示，伍玥也表态可以留下，有电脑和网络就行。

“我真的愿意配合，只要能完成这笔订单。能支援的物料、人员，我都给你配上，你想要请阿姨做饭都可以给你找一个。”

“那不如把厂子卖给你，怎么样？”姜呦呦揶揄道，“我没有经营的本事。”

周千文愣住：说得好像我会经营似的。

来之前，他们已从宋招凤的嘴里得知，姜呦呦将自家老宅低价卖给一个亲戚，果断，出人意料，完全不留后路的那种。所以她说卖工厂也不稀奇了，她想与过去了断，谁也阻挡不了。

周千文心情复杂。

宋招凤来的那两天吃了苦，回去后一说起万华便唉声叹气，但后面几天看法渐渐变了，姜呦呦这女的有点东西，她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处理问题的方式，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丝希望。

宋招凤唆使周千文，“老板，要不你也下去看看？”

又想起姜呦呦很容易招流言蜚语，提醒道：“你最好还是带个女的，要不，一个又一个男人去了，镇上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呢！”

眼前，周千文看她穿着十年前的T恤，悠然自得，又平添一点隔世气味。她不管在哪里气质都始终如一，无限孤清，烟迷雾锁，不像在这个时代，外人更吃不准她的心思。

“带我参观一下呗！”周千文无奈，“如果哪天真要收购，我总得详细了解厂子的情况吧？”

“行，你好好考察。”

于是姜呦呦带着两人下楼，周千文这才有机会认真地看看这个小院。

院子被拾掇得干净整齐，已不是宋招凤口中的荒草茕茕，除了南面、西面的两层小楼，东墙那边还有个小平房，平旁一侧便是六角木亭。亭子旁的夹竹桃开得正艳，有一些枝桠伸进亭子里，让团簇生长的夹竹桃多了一些摇曳姿态，成为小院里最别致的所在。

周千文忍不住赞美，“有花有亭，你爸爸很有品味嘛！”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妈的主意呢？”姜呦呦不屑地笑，“不过那张桌子是我爸弄的。听说那种原木桌在上海能卖一两万，改天我混不下去就把它卖了。”

哎，就知道卖东西换生活。

周千文心里这样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