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比赛（2/2）

“O……K……”姜呦呦也不想强求，随意吧，随他去，她讲她的。这时顾九州却及时喝止了他的学生，“网上也能给你发毕业证，是吧？快过来，认真听！”

男生乖乖站到了人群中。

车间宣传画的确枯燥无味，自家员工平常也不看的，可是姜呦呦却对它们有特殊的感情。

这是当年罗欣玲常站的位置，如今她站在这里，恍如时空错位。抬头仰望漆树的图片，已生旧发黄，但漆树的V型伤疤依然醒目，那时她说漆树受伤一定会痛，妈妈说，漆树结疤的地方也是最坚硬的地方。

一瞬间，仿佛是罗欣玲在面对众人讲解，“我国是漆器制作最早的国家，从河姆渡时期就有朱漆大碗，经过楚汉繁荣，直到明清时达到顶峰，到现在有6000多年漫长的历程了。我们扬江漆器起源也很早，在战国时期已有了一定的工艺水平，秦汉时期日渐兴旺，同样也在明清进入鼎盛。后来日渐式微，直到2006年被国家批准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这门传统工艺才又重新被重视起来。说起漆器制作，要从漆树说起……”

姜呦呦讲得认真，伍玥在人群中听得也认真，她想起姜呦呦给她讲过的和妈妈的故事。

人群中有人问，“树被割过的地方，还可以再割一次漆吗？”

姜呦呦笑着答，“不行了。虽然漆树遇到伤害能分泌汁液自我保护，长成最坚硬的疤，但这个疤就不用再揭开了，不能逮着一块地方使劲薅是不是？就让它长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

欢迎仪式和课程安排过后，第二天课程才正式开始。第一天的工作圆满结束，临走前，顾老师站在大巴一旁，跟姜呦呦商量要办个比赛的事。

“呦呦，我之前提出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实践结束的时候弄个比赛，评几个奖。你说这样不大好，说‘艺术无第一’嘛！也对。但我觉得吧，不来个比赛他们就没动力，不好好做。”

姜呦呦说，“是，我是这样说过。我是想，比赛得了奖当然开心，那不得奖的同学会不会因此没信心了？而且评判标准很难定，技巧，创意，复杂度，还是寓意？很难做得公平。”

顾九州摆摆手，有点坚持，“这些问题我也想过，但还是得比。你看电视上那些乐队啊、脱口秀啊，还有唱歌节目，你说光给我们表演不就行了？还不是也要弄这个赛制、那个赛制，吊观众胃口，也吊选手胃口，这样才有意思，才能刺激他们的积极性嘛！”

“非比不可吗？”

“我是这样建议的，当然也要听你的意见。”顾老师说话滴水不漏，笑着说，“其实也就是内部一个小比赛，不用太严肃。”

大巴的车窗里，一排脑袋都在朝这边张望，不少同学脸上呈现出不耐烦的脸色，着急着想回去了。

其实下午他们就已坐不住，同事们精心准备的咖啡也没派上大用场，各个心不在焉，打哈欠打得嘴老大。顾老师总是得提溜他们打起精神，俨然一个操心的家长。

姜呦呦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也是这样，不给点压力就很难认真对待一件事情。她人生的每次前进好像都得充满数字，第一名还是第二名，四百分还是五百分，精确计算，你追我赶，不赶不动。她经常感受不到这些东西的存在，是因为，它们早刻在基因里了。

人活着不能总比赛啊！

得了第一，第二固然可喜，排在后面的人不过了吗？

可她早已成为比赛中的一份子……

姜呦呦认输了，在学生那里，顾老师的意见才重要。她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点点头，“顾老师，就听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