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失去的,得到的（2/2）

乱人捶的待遇，也不算冤枉。

大伯和大婶自然也知道了，但他们有意不告诉远在新疆的儿子，毕竟这是他们和儿子之间化不开的结，也是他们的难堪。

但姜新竹还是知道了，是高中同学告诉他的，他知道后去问父母，大伯夫妻竟本能地以为是姜呦呦说的。

大婶又不知逮住什么事骂了个遍，儿子为了躲他们都跑到遥远的新疆了，她似乎还是没自省过。她这一生别无其他才能，唯有推卸责任。

姜呦呦懒得理她，但没过两天，大伯辗转找到工作室来，突然说起儿子的那位初恋，就是被他们逼得远嫁的那位姑娘。

“那个女的离婚了，带着个孩子回来了，娘家没地方住，听说一个人在扬江租了个房子，卖手机呢。你婶子以为她要来找你哥，气坏了，说绝对不能让那女的进家门。”

姜呦呦本就对他突然造访很莫名其妙，这时更听得云里雾里。给我说这些做什么？而且这番话听下来，人家只是回扬江了，并没说过要找他儿子，大婶又在演什么戏码！

大伯也不用她多琢磨，接着说，“我听说，你和那个女的有联系，有人在市里看到你俩在一块说话。呦呦，咱是一家人，我就不说外话了，不是你跟那女的、还有你哥说过你二叔在国外被抓的事吧？不然你哥咋突然说要回来？”

姜呦呦更听不懂了，“你们可真会猜。”

“你大婶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高中时那女孩是别班的，我那会儿能把谁看在眼里呀？根本没注意过这个人。后来你们闹得鸡飞狗跳我才知道她，但很快就被你们逼走了嘛，我怎么会认识她？”

“这个……你……”大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有人真的看见你们在一块，在一个手机专卖店。”

姜呦呦愣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卖手机的是……是她？”

金林镇真小，扬江也真小，人多眼杂，她只觉无聊。

“我没认出她，但她认不认识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买手机，你们爱信不信。”姜呦呦厌恶至极，“还有，姜林在国外的事我没和我哥说，他好不容易才过得清净了，我不想让他心烦。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镇上认识我哥的人也不少，你们有闲心就一个个去问。”

大伯沉着脸不说话，头别向一边，愤愤地看着地板。

“而且……”姜呦呦顿住，没往下说。

大伯头转回来，他被侄女怼得颜面全无，却再无当初嚣张的气焰。

他更老了，头发花白稀疏，背驼得更厉害，岁月可能曾在他的脸上留下过温柔，也早被后来的生活消磨殆尽。儿子是个废柴时他忧心，儿子终于去外地干活了，他更加焦虑。他的生活没有一天安心。

“说，接着说……”他用灰黄无神的眼看着姜呦呦，“而且啥啊？”

“而且你家是什么好‘家门’啊，还怕别人进？让婶子放心，没人想进，连你儿子都不想进。你家，谁进去都得精神失常了！”

大伯的所有表情都僵在脸上，每个字都像尖刀一样刺在他的心上，一股血腥漾在喉间鼻腔，他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大伯按住胸口，用力压制着腾然上升的火气，一句话也不出来。

他以前只觉得这大侄女冷淡凉薄，还没见识过她如此尖酸，他怒目圆睁，很快，又泄了全部的力气。无力争辩，那个整天吵吵吵的家，他都不愿回去。

“呦呦啊……”他叹了一声，“你哥和我们没话说，你不忙的时候就找他说说话，也不用替我们问啥，知道他平安就行了。”

大伯不等她回答已起身，“你婶子嘴不好，你别和她计较。”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工作室。

姜呦呦看着大伯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愣怔过来，连忙起身想送送他，发现他刚才坐的椅子上放着一个鼓鼓的信封。

打开，里面是一小叠钱，有整有零，用透明橡皮筋捆起来的，最上面有张字条：购房中介手续费，共计XXXX元。

这点钱是当初大伯大婶死活不愿意付的，今天却主动给了她。他们给儿子买的婚房，主人却远走高飞，现在对他来说，似乎是没啥可计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