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母子（1/2）

那时的宸贵妃正与皇后和朝臣们斗得难舍难分，无暇顾及姜善琼。当听儿子身边的小太监说十皇子被秦王带去刑场的时候，她还满不在乎，天子脚下那么多人看着，秦王不会对自己儿子做什么的。反而觉得儿子早该去历练一下胆色，将来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君王。

自那日刑场归来，姜善琼每晚入睡后都会梦到菜市口那满地的鲜红，那被砍掉的一颗颗脑袋。这惨绝人寰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他的梦里，导致他精神恍惚又自责难过。王妃看到他这副样子，就劝他去郊外散散心。

姜善琼也是听劝的人，第二天他带着小太监在京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瞎逛时，看到了前方有几十个三到十岁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被一条绳子绑成一排，官兵拉着他们往城门口方向走。

姜善琼当时不知怎么想的，打算跟着这些孩子一起走，没几步就被身边的小太监拦了下来：“哎哟我的主子呀，他们都是罪臣之子，您别靠近这些人免得沾了晦气。”

姜善琼没理会小太监的话，一直跟着这些孩子走到了城门口。路上的百姓对此也是议论纷纷：“这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嘛！”另一个人说：“他们家中的父兄都被斩头了，母亲和姐妹也被卖去青楼了。这么小的孩子没人照顾就被发配边疆，只怕路上活不了几天哟！”

“听说上个月那群小孩才走出城门不到一百里，就全病死了，那些没心肝的官兵把他们扔到路边给野狗啃食，死无全尸，可怜的哟……”

百姓们一句句议论的话传入姜善琼的耳中，他想去拦住那些官兵，救下这些孩子。这些孩子或许还是他曾经同窗或玩伴们家中的幼弟。可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因为这是他父皇的旨意，谁都不能违抗。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孩子走出城门，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姜善琼失神落魄的走在回皇子府的路上，又看到十几个妙龄女子被一辆辆囚车拉入青楼。姜善琼认出了其中几个，有他在诗会上敬过酒的才女，也有曾经同他一队打过马球的姑娘。

车上原本目光呆滞的姑娘在看到他时，目光立刻变得怨恨无比，拼命拍打着囚车对着他的方向嘶吼。是真的恨他呀，怎么不恨呢？她们的父兄因他而死，她们也因他沦落风尘……

来到封地这三年，姜善琼依旧摆脱不了梦魇的折磨，他时常会梦到尸山血海向他扑来，朝他追魂索命。杨氏是懂他的人，时常劝他如若良心过不去，何不去劝母妃放下执念，回头是岸。

姜善琼没告诉杨氏其实他并不想去劝母妃，他甚至还要去刺激母妃，希望母妃能做些让皇兄对他们母子忍无可忍的事来，将来皇兄对他们安王府满门抄斩的时候也不会被人非议，在史书上也不会留下弑杀手足的污点。

他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大概是他和母妃被父皇圣旨送往封地的时候吧。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师傅们教他善恶到头终有报。可他和母妃作为始作俑者为什么没有遭到报应呢？

姜善琼觉得世道不应该这样，太子皇兄死了，几个教导过他的师傅死了，几千条人命枉死在他和母妃失败的夺嫡之路上。他们害了这么多条人命不该得到善终的，他怕他和母妃安安分分的待在封地皇兄会放过他们。所以他还会去刺激母妃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等待属于他们母子报应到来的那一日。

相比于西南边安王母子间的嫌隙，京城中有一对母子此时也“闹”的有些不愉快。

梧桐殿内，承明指着一个粉红小猪玩偶喊了十几声的娘，还是当着崔雪霏的面喊。一旁的可黛和清秋捂嘴偷笑，只有崔雪霏咬牙道：“儿啊，为娘知道自己胖，可你这小没良心的也不能叫错人呐！”

“娘！”承明继续对着小猪布偶叫唤，仿佛看不到身旁母亲哀怨的神色。而豚豚此时刚会走路，跌跌撞撞的走到崔雪霏的跟前，猛的扑进母亲的怀里“阿娘”“阿娘”的叫唤。

“果然还是女儿最贴心。”崔雪霏抱着女儿亲了几下，直到豚豚挣扎着要起身才放过她。

陪孩子们玩到了午膳时间，崔雪霏正打算让乳母将两个孩子带去吃点东西，此时寝殿的门被人推开，雨初掀了帘子匆匆进来，声音有些急切：“娘娘，贞才人见红了。”

崔雪霏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变了变，先让乳母把两个孩子带走，看向雨初问道：“为什么会见红？传太医了没有？官家知不知道？”

一旁站着的清秋和可黛也皱起了眉头，自家娘娘生产完后百般不适，身子都没调养好，还要去操心那些有孕的嫔妃。

雨初回道：“听宫人说贞才人用了几口午膳就感觉不舒服，片刻钟后就见红了。太医这会儿已经在水月殿了。水月殿的宫人还去了紫宸殿寻陛下。”

可黛蹙眉道：“娘娘，顾氏两次身子不适都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您，想来是对您多有戒备，或许也是想向众人表明她对您这个皇后不信任。”

崔雪霏先回寝殿更衣，另外还吩咐道：“清秋，你即刻去库房里寻官家前些日子送来的珍稀药材，待会你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