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杀心凛冽（1/2）

柳音一时间怔然。

事实上，打从离开九华宗之后，她虽然计划着去寻找仙根，但内心其实对自己日后是否会像前世一样入魔，何尝没有过忐忑？

只是，一桩一件接踵而来，使她无暇去忧心尚还虚无缥缈的事情。

此刻听见聂洗尘的话，意外的同时，心头仿佛也拨云见雾。

无论是 真人的教导，还是在沈明水身旁的耳濡目染，都无不告诉她，人间正道，唯有仙道。

可是，在外历练那么久，所听到见到的，让她无法认同这个观点。

仿佛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仙难道就永远是对的，魔难道永远就是错的？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不然，为什么有了仙，还会有魔？

不然，为什么修仙者之中有残害生灵的，修魔者中也有爱人护人的？

正如，凡人之中，有的积德行善，也有的却恶如魔鬼。

甚至，就算一个普遍意义的好人，又何尝没有恶念动荡的时候？而一个恶人可能心中也会藏着一片净土。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产生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

或许，芸芸众生，诞于天地，行走世间，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道。

不单是仙，也不单是魔……

山风浮动，月影轻转，万千枯骨堆积。青色的灵光于柳音的周身点点聚集。

诛魔剑嗡嗡鸣响着，剑身亦是光芒灼目，似乎与那灵光呼应。

这是……修仙者突破前兆……

聂洗尘望着灵光笼罩之中，眼神已经陷入空茫的人。

敢在他面前就这样陷入冥想状态，不知道该说她胆大，还是有恃无恐？

风渐渐大了，牵动他的发丝和衣摆。聂洗尘轻弹指尖，乱卷的风随之静止。

点点灵光逐渐汇聚成汹涌的灵流，涌入柳音的胸膛。

柳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丹田之中，虽无仙根，却似有无形之物渐渐连通经脉。

此前因没有仙根，强行动用灵力带来的暗伤，也被一点一点修复。

天际雷声隐隐，似乎感应到此方变化。

柳音任凭灵流冲刷着身体，直到再也无法承受。

酝酿须臾的雷声，徘徊半晌，最终止息。

而灵流中的人，也随之软倒。

被灵流冲刷过的经脉，似乎变得格外轻盈，轻盈到连神识都仿佛飘荡了起来。

识海混沌，仿若无垠，上下不着边际。

柳音就这样，在其中飘荡着，丝毫没有察觉身体已经因为失去神识控制，而陷入昏迷。

聂洗尘接住已经失去对外界感知的人。

颈侧微微发凉，是诛魔剑在愤愤不平地嗡鸣。

聂洗尘微微偏首，噬天剑掠出，拦住躁动的诛魔。

两柄上古神器交锋，辉光映亮纤长的眼睫，在紧闭的双眸上投出浅浅的影。

同心咒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说明柳音没什么问题。极有可能只是突然吸取了太多的灵力，进入深度冥想状态。

只是……

他回首看了眼身后来路某处，眼神沉沉。

此地并不是突破的好地方。失去仙根，也不是突破的好时候。

指尖轻抬间，足下生风。噬天剑应召跟上。

聂洗尘握住噬天，抬手骤然挥下。

红色的魔力伴着浓郁的魔气，裹挟着倾天的雷光，轰然直下。

原本已经倾塌的残垣，在比之前更为恐怖的剑光之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崩塌。高耸的骨塔，亦在魔力激荡下，尽数融为灰烬。

就在魔力倾泻而下的一瞬间，本就苍白的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周身的魔力也随之不安分地动荡起来。

“走！”

噬天剑当即回转，托住两人，化作一道光影，消失于天际。

崩塌的废墟中，一抹剑光从相反的方向疾速掠下。

银色剑身带着破山之势，钉入魔气中心。

“轰！”

原本已经倾塌的废墟再度崩塌，扬起剧烈的烟尘。

烟尘落尽，一道白色人影骤然从天而降。

俊朗的面容冷若冰霜，一双星眸如同蒙上阴翳，而格外冷厉。

“魔尊……”

百里之外，人间城镇，洛川。

马车缓缓驶入闹市。

车夫拉着缰绳，拉着马车，穿过拥挤的街道。

轻晃的车厢，摇荡着睡梦中的人。

“糖人，好吃又好看的糖人……”

“大碗茶，三文钱一碗的大碗茶，解渴又好喝！”

柳音再次睁开眼，见到的便是这幅热闹景象。

马车哒哒地在繁市中，缓缓前行着。

风掀起车帘一角，露出窗外繁盛景象。

她仔细辨认着这略有些熟悉的一幕。

这似乎是……洛川？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