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木屋（1/2）

翌日，朝霞将天边渲染成一片红色，圆日升空，缭绕在山崖半腰上的云雾逐渐消散，墨色的群山山角在云海中崭露头角。

竹林里，晨间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湿意，当火堆里最后一点火星也熄灭，阿信被冷醒了。

他搓搓胳膊，睁开朦胧的双眼，视线聚焦在一旁的蔽月身上，她身上可没有半点刚睡醒之人的惺忪，反倒是精神奕奕。

“蔽月妹妹不会一宿都没阖眼吧？”看样子是。

彼时蔽月正专心致志地在一堆竹子中挑选合适的，她的毒丸暗器被蒲修收走了，她总要想办法再做一个。

那堆竹砌地整整齐齐，足有三岁孩童那么高，昨晚上这里可没有。阿信心中已对自己的问题有了答案。吃惊道：“蔽月妹妹，昨夜你只身一人去劈竹子了？”

应该会有很大的声响才对，但他……惭愧惭愧。

适时，蔽月正巧选中一根粗细合适的竹子，瞥了一眼阿信，意思是嫌弃他的话可真多。

“你的随从呢？”蔽月问。

阿信摸摸鼻子，略显尴尬：“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那你今后都不用回家？”蔽月将选中的竹子放在一边，又起身去抱剩下的竹子：“你既然呆不久就趁早离开，不要等到你家人来这里寻你，扰我修行。”

阿信沉默片刻后绕开话题，望望四周道：“蔽月妹妹，这崖边我总是觉得欠缺了些什么，不如我帮你在这四周用竹子插上篱笆如何？”

他来了兴致，脑海里有了更多的想法，开始指着木屋前的空地规划道：“你看这里，我给你围起来，再到林子里去抓点野兔过来陪你解闷，这里，种上一些蔬菜，还有这里，靠近竹林，一到夏季便会有从竹林间穿梭来的习习凉风，我就在这里帮你搭一个秋千，这最后这里，靠近你的屋子，我再帮你搭建一个小屋，让苍火，对了，苍火呢？”

蔽月对上他疑惑的目光，他既不愿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那她也不再追问。

“蔽月妹妹，怎地不见苍火？”阿信又问。

蔽月只知蒲修告诉她，只要她肯在这里诵经五年，小莫小莲和苍火定是平安，但究竟在哪里，她并不知道。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小莫小莲受伤，但苍火的伤势她亲自照料过，想到这里她难免有所担忧。

她的表情十分凝重，阿信误以为苍火已遭遇不测。他急忙宽慰道：“蔽月妹妹不必伤怀，改天，我再去为蔽月妹妹打一头狼来！”

蔽月知道他已然误解，但她因为并非全然信任此人，也就随他猜测去了。

“蔽月妹妹，刚刚我那番规划你可还满意？”

此人虽是有意接近，但那番规划她倒是认可。蔽月便道：“满意。”

既然此人轰都轰不走，那就索性不管他，她只需要守住自己的心即可。如此，既能得一个免费劳动力，又能无聊时解解闷，一举两得。

这还是蔽月第一次在清醒时接受他的好意，阿信心里顿感满足。可他看了一眼四周，小屋里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要把他所规划的都建设好，仍然需要不少工具，看来，他还得下山一趟。

辰时，阿信已用篱笆围了半边木屋，他站在不远处看着蔽月用双手不停地紧固篱笆，又打开了话匣子。

正值禅心挑了两筐佛经上山，便听见阿信事无巨细地和蔽月讨论木屋前这块空地的用途。起初禅心未见其人，可那阵聒噪之声都已传到竹林之外了。

禅心快步朝木屋走去，走进了便看见一男子坐在石凳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昨天上山来修行的姑娘并斟着茶水。

禅心走近，礼道：“施主，此处乃是女子修行之地，男子不便踏足，还请施主速速离去。”

清冷平滑的声音打断了阿信的喋喋不休。阿信向禅心投去一瞥。

小小年纪，一身灰色的僧衣，六个香疤整齐的排在头顶，剑眉浓眼，唇红齿白。

“你是谁？管这么多作什么？”阿信问道。

禅心颔首，眼神如一潭清水，平静无波。“小僧禅心，见过施主。”

“这是我蔽月妹妹清修之地，我怎么就不能来看望她？”

“施主不知，蒲修方丈交待过，此地仅能姑娘一人清修，其余人等不得打扰。”

阿信挑挑眉，仔细挑了他话里的矛盾：“那你呢？你为何能来？”

“我...”禅心皱了皱眉，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是我叫他来给我送饭的。”蔽月说完，看向地上的两筐竹篮，“这些都是佛经？”

“是的。”

虽说抄写学习这个时代的字体对蔽月来讲已不算什么难事，可当真将这厚如床褥般的佛经又诵又写，可谓非常人所能及。

阿信更是吃惊，“何以这么多佛经？”

禅心声线不急不缓，一派平静道：“消除业障非一朝一夕能成，眼前不过凤毛麟角。”说完，他对着蔽月语重心长：“施主暂且放下世间世俗，方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