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道别（1/2）

五年后，花明楼镇伏羲山。

蔽月蛰伏在一处矮灌木丛中，紧紧地盯着山崖处的动静。

幻生珠中显示，五年前苍火拖着受伤的身子寻她到此处却被一群野猪围攻，最后不敌群猪被拱下山。

老妖怪说幻生珠可带她回到苍火临死前的半炷香时间内，若她能够顺利救下苍火并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苍火带回到清音寺后山，她便算改变了苍火的结局。

若不能，她将被幻生珠困在这一情景里，反复经历拯救苍火的这个过程，直到精疲力尽而亡。

此时入春没多久，清晨朝露悬挂在枝头，穿梭在林间的风带着湿意，浸湿蔽月的衣裳。

不多时，苍火拖着重伤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朝山崖处走来，它一副血躯，右腿软绵绵地挂在胸前，曾令它爱惜的白色的毛发已被鲜血和泥土覆盖。

它缓缓走向山崖，对着空旷的山谷哀嚎一声，正是这声哀嚎引来了野猪也将泪眼朦胧的蔽月唤醒。

“苍火！”她霍然起身跑至苍火的面前，双手捧着苍火染满血迹的脑袋：“我回来了。”

苍火冰蓝色的瞳孔泛着湿意，只听它轻轻的哼了几声，遂倒在了蔽月的怀里。

灌木丛中的野猪瞬间倾巢出动，直奔蔽月和苍火的所在，蔽月闻声看去，只见她目光一沉，从腰间拔出短刀，借用天地之气，刹那间，天地变色，寒风乍起，短刀卷起林中数千枯叶，一同破空而去，不过一瞬，成群的野猪便瘫倒在地，甚至未见一滴血。

杀死它们的并非短刀，而是化作利刃的枯叶。

蔽月收回短刀，目光落在佩戴在手腕上的幻生珠，幻生珠带她回到这里时散发着莹莹蓝光，而现在蓝光逐渐变弱，提醒着她时间将至。

时间紧迫，她抱起苍火二话不说朝清音寺赶去。

幻生珠失去蓝色光芒的最后一秒，蔽月站在了清音寺后山的竹屋之前，蒲修正负手立于崖边，他单手一挥，将幻生珠收纳在自己的手里，蔽月因此腾空一跌，抱着苍火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只有苍火，小莫和小莲，他们在哪？”

蔽月抬起森然的眸，五年前，幻生珠中显示小莫小莲和苍火俱被困于箭林，而苍火在二人的保护下逃脱，以至于她才会在赶到花明楼时遇到和小莫小莲走散的苍火，但为什么幻生珠会将她带到苍火的面前，而不是箭林之前。

“幻生珠只可带你到真正的危难面前，只有在那里才能改变结局。”蒲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小莫小莲真正的危险并不在箭林？”

“阿弥陀佛。”蒲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浑厚沉着，看待一切事物仿佛在旁观一盘风平浪静的棋局。“且看。”他将幻生珠托于掌心，广袖一挥，幻生珠中景象再次横生。

火苗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爬，好不容易窜到半空中的油芯子上之时，却被滴落的油芯重新带往火海，落入火海当中的火苗在最后一刻绽放出光辉，火花四溅。

罪魁祸首火油却来自火海上方的铁笼当中，火油顺着铁杆往下滑，如雨露一般挂在铁杆之下，引得下方的火苗为之癫狂。

蔽月眼底翻卷着沉痛，因为她看见了小莫和小莲正虚弱地坐在铁笼中，铁笼之下是烈火烹烤，铁笼之上是不见光明的岩壁。

她情愿五年前，他们是将她视作累赘，远走高飞了，也不愿看见他们的境遇如此糟糕！

“谁！是谁！是谁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他们在哪！？”情急之下，她又抚上那枚珠子，幻生珠一黯，景象彻底消失。

蒲修不掷一词。

蔽月只好将满腔的痛与恨发泄在蒲修的身上，她执起短刀，架在蒲修的脖子上，厉声道：“蒲修，你说过我修满五年便可保他们平安无恙！”

蒲修并未流露丝毫惧色，神色一如既往的悲悯：“他们还活着。”

他们还活着，这便是蒲修给她的交代。

“告诉我，他们在哪？”

“祭神山脉飞炎洞。”

谷雨前后。

蓝花楹迎来较长的花期，细长的树叶葱葱茏茏，淡紫色的花朵形似铃铛，一簇簇地，绚烂浪漫。

前年，夏季炎热，蔽月将石凳石桌搬到了蓝花楹树下，从此往后，她于这棵树下抄写经书，或坐在树下眺望天启皇帝斥巨资修建的国运塔。

菊蒿已于第二年的寒冬死去，蔽月将那片开垦出来，用阿信弄来的紫色土壤种上了自己栽培的草药。

谷雨时节，雨水繁多，刚刚又是一阵雨过去，打落了不少蓝花楹。

苍火卧在蔽月的脚边酣睡，她坐在石桌前听着禅心讲经。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利耶。婆嚧吉帝。烁皤啰夜。娑婆诃。唵·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禅心坐在对面，手持经书，一字一句地念道。

蔽月昏昏欲睡，念了后句，忘了前句。

“其意为不管是猪面、狮面，不管是善面、恶面，凡能受此指引，都能得诸成就，即使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