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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月

他们身处莱塔尼亚。

阿戈尔覆灭之前传出的信息振聋发聩，在面对生死危机时，陆地上的列国空前地团结了起来。

完美的炼制场地，理应处于尽可能高的位置，在高空重力混乱的现在，唯有“塔”才是理想的场所。

天岳山上的旧址不堪大用，而最贴合巴别塔的，唯有莱塔尼亚巫王年年加高的高塔。

末代巫王从自己的塔上坠落，莱塔尼亚进入双子女皇统治的时代，但女皇并未废弃前代的制度，只是将巫王的高塔弃之不用而已。

现在他们要前往高塔，登上塔尖。

莱塔尼亚的风中有着不详的气味，远处天地之间一道森然的铁幕落定下来，泥土和火焰升腾着，庞大的人力物力正被列国不计其数地投入此处，不求能够完全成效，只求在海侵到来时能稍稍阻遏步伐。

它的高度超过了几乎所有的高塔，而宽度几乎无法测算——大量的岩土术士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将数道山脉移动合并至此。

这就是第二最终防卫阵线，它有一个更加易于称呼的名字：长城。

博士带着她们走入高塔。

在高塔的门口，博士停下了脚步，眉头微皱。

巫王们的高塔层层堆叠，在最下层的反而越古老，而古老意味着纷杂难解。

一想到过去【别西卜】的手段，哪怕是博士也觉得棘手。

好在【别西卜】本人已经死去，历代巫王的传承已经被一扫而空，莱塔尼亚的古老巫术已经失落。

博士虽然本人心智上受损，但是躯壳还是货真价实的超智慧体，自然可以突破那些防火墙。

他将手掌切开，按在门上。

像是火焰和闪电一闪而逝，门户洞开了。

他强行盖过了巫王们的权限，击破了这座高塔的防火墙。

“希望他们没有忘了修电梯。”

博士感叹着走进门内，片刻后传来他惊喜的声音：“哈，果然还能用，快进来。”

在阿米娅走进门的时候，有些年老失修的高塔大门一阵颤抖，它关的快了些，好在凯尔希提前伸出了手。

“小心，阿米娅。”

魔王看着凯尔希，垂下了眼睑。

电梯在运行，他们升上高天。

在暗淡的星光之中，他们不断上升，窗外是飞速下沉的景象——他们就像是穿梭在深埋化石的地底，巫王们一辈子的积累的成果在他们眼前匆匆掠过。

在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电梯停止了，门再一次打开。

天空变得漆黑。

大地变得浑圆。

在无垠无尽的虚空之中，漂浮着一些可疑的残骸，有的呈现纯粹的机械体模样，有的夹杂着血肉混杂的肢体，有的则单纯只是狰狞恐怖的血肉囊包，至于眼球触手这种恶心的要素更是一应俱全。

所有这些东西都静静地漂浮在大气和宇宙的界限里，它们呈现出死前最真实的模样。

博士出神地望着它们。

“先做些准备吧。”

在无穷无垠的宇宙中，他们的动作显得寂静无声又滑稽可笑，但博士和凯尔希的一举一动都无比冷静，像是手术刀划过躯体的表面一样，将所需所用的事物准备好。

“冬灵的副本保存稍微难些，但是我们提前有所准备。”

博士对阿米娅和凯尔希打着手势，好在手语对在座的各位都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沟通起来也非常方便。

远方，苍白的火球从虚无一片的黑暗中滑出，博士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真正的太阳远在无限远处，而原本被称作太阳的恒星则被某种手段变成了遥远的丁达尔星，光依旧从遥远的天文尺度传来，而星星却不再此处。

“样本采集完成，此时就是炼制的前置准备。”

博士来到高塔塔台的边缘，张开双臂：“茵陈。”

在他们的头顶，一颗赤红的星星似慢实快地掠过，阿米娅抬头望去，只看见人造卫星的表面有着语焉不详的文字。

那是某位超智慧体的身躯，在他的自我意识陨落之后，他的身躯只剩下了本能。

宇宙里飘浮着尘埃，向着各处远离。

有些像远古之初的画面。

红色的星星消失在视线尽处，而博士的声音已经向着大地传播而去。

......

太阳升起来了。

是的，在大地上的人们眼中，太阳似乎格外地寒冷，而驻守在第二防卫阵线的叙拉古人们则觉得分外眼熟。

时间来到七月一日，任谁都能感受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感觉。

大地活着。

它在呼吸。

他们等待着异象的出现。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远方的土地尽头多了一抹黑色。

那是潮水。

尖锐的号角声从长城的这边响起，烽火台上狼烟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