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动摇（2/3）

么拘谨，就把我当个爱抱怨的朋友，随便聊聊天就好了。”

顾麦抿起嘴角微微上翘，仍旧毕恭毕敬地说了声“好。”

“怎么说呢，小顾，你知道的，做你们飞行员家属一点儿也不容易，总是在等，澄苏小时候就因为等他爸爸生了不少气，也遭过不少罪，所以老王想让他学飞，他就死活不肯，前一阵儿这父子俩还为这事儿吵了一架，澄苏跑出去了一个晚上，给我和老王急得够呛。”

“其实，澄苏不是不想当飞行员，他只是不想做让人等的那个，我们心里都清楚，等人太苦了。”

“小顾，你还不知道吧，澄苏今年生日那天，明明吃坏了肚子急性肠胃炎，还跑去机场呆了几个小时，要不是有熟人看见他状态不对打电话给我，可能这傻小子直接就晕在那儿了，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流了一身冷汗，在医院打吊瓶的时候虚脱得头都抬不起来，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么？”

“后来我问他在机场干嘛，他没说，现在想一想，应该是在等你吧。”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坦白说，我不希望你们走太近，一方面你们都是男孩子，就算我和他爸不介意，这个社会总归还是不太宽容。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澄苏像我一样，需要人的时候，只有自己。他是我儿子，我真的心疼他。你能理解么？”

顾麦茫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这是他过去从未领略过的母爱，温婉又直白，把劝退的话都说得肺腑动听。

临走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顾麦，问了小王妈妈一个问题：

“您跟王队在一起这么多年，心里有怨过么？”

小王妈妈沉下眼皮，舔了舔嘴唇，语气笃定地回答他：

“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坐在这儿跟你说这些话了。”

实在太像了，王澄苏说话的口头禅、思考的小动作都像是妈妈的复刻。这一刻顾麦仿佛看见了长大后的王澄苏，也这样平淡地坐在对面，告诉自己，时间累积了无数失望和伤心。

***

小王妈妈的话，信息量大到贯穿了他们相遇的始末，给顾麦忽略的过去里，小王的很多行为都做了注释。

他想起了他们相遇的那个晚上，少年在路中央捡到一只蜗牛放回草丛，垂眼说话时柔软的睫毛，塑料拖鞋怕打水泥路面清脆的声响。

每一个瞬间，放到现在都可以称之为心动，如果当时知道就好了。他一定会从那个瞬间开始，就加倍珍惜。

他想起了少年生日的那个深夜，王澄苏疲惫地出现在门口，纸一样苍白的脸色，和空荡荡的长袖T恤。

如果那个时候能再细心一点儿，发现少年手上的针眼儿，摸摸他的头，问一句，还难受么？就好了。

要不是小王妈妈，顾麦可能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在爱上是如此缺失且无能。也是在跟小王妈妈谈话的短短时间里，顾麦第一次从书本和电视剧外体会到了，被父母爱着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实说，顾麦心里是羡慕王澄苏的，同时也庆幸，他的小朋友一直都被爱围绕着长大。

但恰恰是如此，他们才是两个世界的人。

王澄苏什么都有，有爱他的父母，自在的未来，如同一阵肆意任性的风。

自己除了被禁锢在天上的责任，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关心和爱都需要人提点，能给少年的只有漫长的等待和消磨。

有些事，终归是没办法赌的。

顾麦原以为，他和王澄苏那场游戏式的赌局，不会有一个输家。其实是自己错了。他拿不出跟少年对等的赌注。无论结局如何，自己都会是占尽便宜的那个。

而他的少年，本可以值得更好的。

***

最近刚升高三的小王有点儿忙，课业繁重倒是其次，主要是顾麦，突然一改往日的冷淡木讷变了个人似的黏他黏的不得了，但凡工作排得开，就一定要接送王澄苏上下学，吃饭、看电影、打电动那些情侣们会做的小事一个不落。才入九月，就成天在电话里嘘寒问暖，红枣枸杞之类的老年养生水每天一大保温杯，好像把他当成了天天来大姨妈只过冬天的小女生。转变之快，之巨大，让小王受宠若惊，不敢怠慢。

在这期间，他们像是暗暗较着劲在比谁对谁更好。胜负欲极强的小王自然不肯输，常常宁可翘掉两堂自习，也要去机场接顾麦下班。

马屁精和木头则肩负起了为他打掩护的重担，只要老师问起，什么理由都替他编了个遍，所以，当这天王澄苏说放学要请客吃饭，他们都恨不得为小王这种知恩图报的行为留下欣慰的泪水。

不过，到了饭桌上，俩人才发现，真正请他们吃饭的不是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王澄苏，而是个温文尔雅面若冰霜的大帅哥。

整顿饭的主题也十分离谱，大帅哥跟王澄苏爸爸似的，不停地给他们夹菜，感谢他们对王澄苏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把他们朝夕相处的同学说得跟明天就要远行了一样。

马屁精被顾麦迷得七荤八素，根本没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