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复合（1/2）

王澄苏一直以为拆散他们的，是顾麦对世俗的妥协，当初没有继续坚持，是怕自己让对方觉得烦恼。

他曾以为窥见过顾麦的内心，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弄懂，多年等待更像是一种刹不住车的惯性，在没有顾麦的日子里兀自往前冲，或许顾麦早早就在最初的路口调转了方向。于是，分开的时间越长，他越不敢去找顾麦，再见面，心里的哀伤和恐惧都大于欣喜。

他怕顾麦早已在新生活中获得幸福安稳，而给予这一切的不是自己。

明明最后赌局的尘埃落定，但意外从别人嘴里听到顾麦对自己是有爱的，王澄苏还是顷刻间就反了悔，甚至还屈从本心的对刚认识的女孩撒了谎。

那幅顾麦戳烟圈的照片，被王澄苏软磨硬泡用了几幅画才换回家，挂在墙上一动不动盯着看了很久，试图去想象顾麦拍这张照片时的心情。无名指成功穿过荡开的烟雾，顾麦脸上没有愉悦，眼神缱绻落寞，仿若烟花破碎后寂寥的夜空。

既然当时那么难过，为什么还要找借口推开自己呢？王澄苏怎么都想不明白，不管6年过去，顾麦有没有放下，他都要去一问究竟，才能“死”得瞑目。

顾麦再见到王澄苏，是他们那次不欢而散后的第三个月。

那天顾麦刚下夜班，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开车来上班。

海口的十月有着热带沿海特有的咸湿空气，雨水打在脸上带着水膜状的黏腻感。顾麦从班车上下来没打伞，匆匆往小区里走，想赶快回去洗个澡。

落雨的深夜外面几乎没有一个人，所以坐在楼下花坛修长的人影才那么显眼。

少年比之前看起来更瘦了，五官精致锋利，奶膘几乎消失不见，他穿着与当地温度不相符的圆领卫衣，雨水把头发打得湿漉漉随意分至前额两侧，肩背微驼，一双长腿横栏路中。

“你怎么在这儿？”

“你最近有没有想我？”

又是异口同声，只是王澄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没什么力气。

“等很久了么？”顾麦心疼大过惊讶，但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心跳和马上就要冲出眼眶的雀跃。

“顾麦，你先回答我。”

“嗯，想了。”他低下头，刚说完这话就差点儿被突然起身的小王撞个趔趄。

“嗯，那这么晚了，哥哥带我回去吧。”

王澄苏自然地拉过顾麦的登机箱，跟在他身旁，走进单元门电梯，一如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他第一次把他带回家。

“我住7层。”

“你一个人住么？”

“嗯，对。”

“这么多年怎么不找个女朋友？”

“因为…”顾麦难以自抑地声音颤抖，电梯门打开也浑然不觉。

“因为…”

“因为，王澄苏，我一直在想你。”

刚刚迈出电梯的少年身形一滞，转过身，诧异、难过、欢喜、苦涩全部情绪都堆在苍白的脸上，喉结颤了又颤。许久才把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问出口。

“可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我？”

顾麦垂头抠着自己的衣摆，嘴唇颤动，像个犯了大错的小朋友，睫毛向下滴水，“啪嗒啪嗒”落在鞋面上，不敢抬眼看他。

“对不起，王澄苏，我害怕…”

“………我害怕…”

“我怕我对你不够好，我怕我表现不出来我爱你，我怕你会对我失望，我怕别人说你不正常，我怕你生病的时候没人陪在你身边，我怕你会厌倦等我最后变得不爱我。我怕你会一直迁就我，我怕你跟我在一起越来越不自由也不快乐，我怕我会毁了你。”

“可是，王澄苏，我爱你啊，我越爱你越害怕，你说的对，我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爱要怎么表达，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人爱你，而不是……”

“不会有更好的人了。”王澄苏松开手里的箱杆，用一个紧紧的拥抱打断了顾麦的话，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对方融入进骨血。“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么说你。”

顾麦贪婪地享受着被男孩紧紧抱住的感觉，不再说下去，如果两个人密不透风的相拥能弥补多年的缺失，那么但愿时空静止在这一刻便好。

“顾麦，你知道么？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才是真正毁了我。”

说完，少年毛茸茸的头歪向了顾麦颈侧，整个身体重重压上他的肩头，刚刚把他勒得不能呼吸的手臂也柔顺地垂下来，再不发出任何声音。

“王澄苏？”顾麦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轻轻抖了抖肩膀。

没想到男孩的头又朝外侧歪去，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向后倒，眼睛和眉头都锁得紧紧的，嘴唇惨白几乎看不出颜色。

顾麦吓得瞳孔骤缩，眼泪都凝在眼眶里，赶紧扶住男孩的肩膀，想都没想，抄起膝弯，把人抱起来，就往地库跑。

王澄苏实在太瘦了，根本没有这个身高男生应有的重量，顾麦小心翼翼地抱着，像抱着一尊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