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复合（2/2）

碎的琉璃，可整个人却抖如筛糠，连车门都没有一次打开。他颤声一遍又一遍叫王澄苏的名字，祈求男孩能睁开眼睛回应自己，可那双闭紧的眼睫下只有残留未干的泪水。

顾麦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倒流，把太阳穴冲得“突突”直跳，他死死攥着男孩冰凉的手，闯了一路红灯。

王澄苏被推去急救，顾麦不得不松手的那一刻，他双腿一软，差点儿跪下去，他怕极了，心被吊在半空中如世界末日般恐慌。

幸好王澄苏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他只是有些轻微胃出血再加上近期饮食不规律、缺乏休息才导致的突然晕倒。

可单这一次就足以把顾麦吓得魂飞魄散，暗下决心再也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要是男孩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也会跟着活不下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熟睡的男孩，似是要把自己缺席了六年的注视一次性看回来，从上到下细致地刻在心里。那条脖颈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顾麦轻轻触摸，回想起少年把项链扯断的决绝，心里就止不住狂颤。

***

王澄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阳光透进病房，洒下一室明亮，顾麦正坐在他身边，整个人凌乱憔悴，眼眶红得像发炎，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他醒了，花瓣一样的眼睛又刹那间蓄满一池水雾。

挂着点滴的手，被顾麦掌心托着，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还有一种奇怪的异物感，王澄苏刚要抬手看，就被对方攥紧了手指，这让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荡开一丝红晕。哑着嗓子开口道，

“你看，你这不是在么？”

“嗯，王澄苏，以后我也会一直在的。”顾麦顿了顿，继续说，“对不起，我明白的太晚了，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事儿，顾麦，是你我就等得起。”

王澄苏坐起来，露出了久违的臭屁小括号，对着失而复得的爱人伸出想要拥抱的双手。这才发现，手上的异物感来源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在无名指上的一枚简单的银色指环。

“你说过要换成真的。”顾麦读懂了王澄苏惊讶的表情，红着脸解释道。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你的呢？”

“什么？”

“你的戒指呢？你不会只给我准备了吧？”小王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么久了顾麦还是个木头。

“哦，你说这个？”

顾麦从衬衫领口拽出一串项链，上面一共有三样东西，小铃铛、钥匙和另一枚银色的戒指。

“哥哥，铃铛以后带手上吧，不然我听不到。”24岁的小王撒起娇，依然犯规让顾麦难以招架。

“还有，那个，哥哥把锁头还我吧。”回想那日，小王有点儿心虚，“你知道的，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当时疼么？”顾麦伸手又去摸了摸那道伤痕。

这次小王没躲，眯起眼像只正在接受爱抚的猫。愉悦地说：“不疼。”

“那你保证以后都不这么折腾自己，不这么吓我了。”

“我保证。”

顾麦心有余悸，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少年还是放不下心。幸福来得太晚又太突然，他再不允许有半点儿差池。

“那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好啊。”王澄苏笑得灿烂，狡黠地望着他，睫毛忽闪忽闪，“我都答应你，可以还给我了么？”

“现在还不行，”顾麦说的义正严辞，“除非，你再胖一点儿。”

“一点儿是多少？”王澄苏继续探求地看着他，眼睛似被暖暖阳光播撒的海面，灼灼而清亮。

顾麦被看得脸一路红到耳根，不由自主地就伸手覆了上去，从鼻梁吻到嘴唇。

王澄苏吃惊地眨眨眼，最后在顾麦的干燥的掌心里闭了起来，抬起双手拥住对方。

这个吻，他等得太久也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