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今天晚上可以吗（1/2）

去客室的一路上杨断梦总算没有再过多作弄他，一路上甚至称得上体贴入微，将杨清樽扶着慢慢走了过去。

杨清樽吹了廊下的夜风后，脑子和身子都清爽不少，大部分旖旎的念头也被寒风吹散了，在踏出宾客堆的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杨断梦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同他讲，但是宾客之中并不安全，哪怕伪装成情人谈话也怕泄露出去。

侍女行了礼就退了出去，还好心的掩上了门，不敢打扰贵客休息。

然而做戏要做全套，二人并未就此放松下来，杨断梦取出一粒果盘上放着的腌渍梅子往杨清樽嘴边递了递。

梅子是特地去了核的，果子外皮上撒着的粉缓解了入口的酸涩，嚼碎之后在口中弥留的是一味甘甜。杨清樽就着对方的手将果子含了进去，但是一想到刚才杨断梦在自己腿间上下其手的动作就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杨断梦也开始自省，细细想来虽有衣裳遮掩，但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这般动作确实过分了些。况且杨清樽如今穿着被黏腻果汁蹭过的内绔，怕是也不怎么清爽舒服。

思及此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又剥了几瓣橘子递了上去。

杨清樽看着他这番动作不禁发出一声冷笑，没有再接他递过来的鸡零狗碎，用指尖叩了叩桌案直接了当地问道：

“你大费周章地把我引来这，到底想说什么？”

“到底是心有灵犀”杨断梦说完就被杨清樽飞来一记眼刀，虽说美人嗔怒也别有一番风情，但是杨清樽脾气上来是真的会拍他脑袋，杨断梦也就歇了逗他的心思，正色道：

“杨兆已经见过林浮了。”

“什么？！”杨清樽全然不顾他现在还是女子装扮，径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全然没了方才羞怯端淑之态，甚至站起来的动作还在桌椅间闹出不小的动静。

“东宫来晚了，杨兆已经先去见了林浮。”杨断梦耐心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这样不是把河中杨氏架于热瓮之上吗！”杨清樽描过一遍的黛眉微微蹙起，站起来又跌坐回位置上，事已至此，同剑南以及贵妃的合作是谈不成了，甚至该想想怎么和太子解释河中杨氏并无二心才是。

杨清樽接过杨断梦递过来的杯子，润了润喉，放下杯子长叹一口气，揉着眉心道：

“他怎么就去见了林浮——如今我为东宫做事，殿下已经将河中杨氏看做羽翼下的暗刃，林浮素来与东宫不和，杨兆此番，非但让我失信于殿下，也是让东宫对河中杨氏生疑啊……”

杨断梦垂眼默不作声，只是挽袖取来一个空茶盏，将空盏与刚刚杨清樽饮过的茶盏放在一条线上，然后提着壶口将壶中净水全然倒在后面取来的空茶盏中。

水满则溢，有不少从盏沿洒了出来。

杨断梦伸出手掌示意让杨清樽看过去。

杨清樽不解，只见杨断梦的手指沾了些撒出来的凉水，然后伸手在两杯盏之间写了个杨字，说道：

“欲壑难填。若三十年来不争气的棋子有朝一日越过了从小寄予厚望的小公子，想以河中杨氏做浮舟，来渡着宦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杨清樽听罢骤然握拳，然后苦笑一声，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用指节顶着自己的额头对着那慢慢干涸杨字嘲道：

“我不也是棋子吗……”

“河中杨氏也好，东宫附庸也罢，我从来都只是被推着走的傀儡罢了。”

杨清樽颤动的眼睫被月光映照着，像是窗外枝头挂着的霜色，可是他抬起头望向杨断梦的眼眶里却流下了再也撑不住的两行清泪，如同枝头过重跌落的霜雪，一滴一滴砸在杨断梦还未收回去的手背上。

“我是真心羡慕过你的，师怀陵……”

“什么？”杨断梦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些。

然而杨清樽盯着他的脸庞，眼神中闪过一丝嫉恨，但很快便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灰暗的失落：

“诗会雅集你可以恃才傲物，哪家都不去，也不会有人将你看做家族的附庸品。更无人会管束你年少时期的离经叛道，人们只会在看了你的文章之后道一句惊才绝艳的少年人就该有傲气……”

杨清樽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了。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很疼，想要说出的词句像刀子一样在他喉咙里刮。

然而他闭了闭眼，将呼之欲出的泪水忍了下来，逼近杨断梦，一声声如泣血般质问道：

“可是我呢？我是要守世家那些规矩的，但是我遇到了你，是你告诉我其实可以不用守那些破规矩。我信了，我甚至还想着以后同你一起去长安——”

杨断梦一下子怔住了，他并不知道这些，他甚至一直以为杨清樽只是年少不更事，便一直将他所说的话当做天真的玩笑，被磨得次数多了，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少年杨清樽第一次说心悦他的时候，他明确地拒绝了，甚至还同他讲了作为世家子身上所肩负的重担。

杨断梦至今还记得，那天听完他这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