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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本在气头上，听到他这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是她自小培养长大的儿子，天生聪慧机敏，就连先帝都说他是难得的聪明孩子。

她一直寄予厚望，看着他一步步走上这个位置，也觉得无比欣慰。

可到了此刻，她却觉得无比陌生。

良久之后，她叹了口气，道：“哀家明白了，皇帝去吧。”

事已成定局，她再继续追究下去，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坏了母子情分。

“母后是还在怪儿臣吗？要不这样，等到这件事的风头过去，儿臣再将舅舅召回朝堂，官复原职，只是眼下不行，还得再委屈舅舅一段时间。”

太后却深深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等到在睁开，已经恢复到平静模样。

“崔家几世在朝堂之上疲于奔波，如今退了也好，大浪淘沙，也将会有新的替代。”

徐聿没想到太后说出这样的话，愣了愣，而后笑道：“还是母后深谋远虑，朝堂之上波诡云谲，舅舅如今年岁也大了，回老家休养生息、颐养天年也好。”

太后没接他的茬，而是换了个话题。

“不过，有件事，哀家想请皇帝答应。”

“母后说笑了，您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儿子能办到的，都会帮您办到。”

太后道：“我只有一个要求，灵玉既然已死，便让她入土为安吧，她是你舅舅唯一的女儿，不能让她曝尸荒野，落的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若你同意，我会派崔家来人将她的尸身带走。”

徐聿沉默一瞬，“母后说的是，其实就算母后不说，儿臣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太后抬眼看着他，母子两个对视良久，最后太后忽然笑了起来。

“皇帝长大了，再没有从前做事瞻前顾后的样子了，如今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她看了一眼宋嬷嬷，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哀家是真的老了啊。”

徐聿连忙说些恭维话，“母后哪里老了，您正当年轻呢。”

“看来皇帝不光有自己的主意了，连话也比从前会说了。”

宋嬷嬷连忙陪笑，“谁说不是呢，咱们陛下啊，是越来越独当一面了，太后您应该开心才是啊。”

母子俩这一番不咸不淡的场面话，实在没什么意思，最后，太后扶了抚额道：“皇帝去吧，哀家累了。”

徐聿脸上挂着笑，“那母后您好好休息，明日儿臣再来给您请安。”

“皇帝国事繁忙，也不必日日往我这老婆子跟前跑，哀家知道你有这心就行了。”

“哪里，给母妃请安，都是儿臣该尽的孝道。”

太后摆了摆手，徐聿行了一礼，接着便往殿外走去。

然而就在脚刚要踏出门槛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太后的声音。

“皇帝处事利落干脆，哀家很是欣慰，只是但愿皇帝日后永远不会有像哀家今日这副局面的时候。”

这样进退两难，痛苦艰难的时候。

徐聿脚步停顿片刻，道：“多谢母后教诲，儿臣谨记在心。”

接着迈步出了殿门。

外面正值天气晴朗，阳光正好的时候。

徐聿沐浴着晨光，一步步离开，而到了院子外面，他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才彻底消失。

刚刚从太后寝殿出来时，还是一副温和美好的样子，不过转身，周身便盈满寒霜。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吩咐身边的荣嘉道：“派人去传道旨意，就说皇后自缢，朕体恤她年轻无知，犯下大错，如今以死谢罪，特赦她尸身完好归家。”

荣嘉根本不敢多问，连忙应道：“好，奴才这就按着陛下的吩咐去传旨。”

而徐聿走后的太后寝殿，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宋嬷嬷仔细打量太后的神情，却见太后只是紧闭双眼，沉默无语。

起初还以为她是睡了过去，便轻唤了声，“太后？若是困了，奴婢扶您去里间休息吧。”

却见太后在下一刻，眼睛倏然睁开，里面是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睡意。

心下不由一个咯噔，料想是太后心里还在想着与刚刚皇帝的那番对话。

不由开解道：

“您看开点，如今事已至此了，您再跟陛下争执，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还使得母子之间如同仇人了。”

“你说的对。”

话是这么说，可眉眼之间却全是忧愁。

“您是觉得这其中还有不妥的吗？”

“灵玉那孩子你也是熟悉的，她是自小骄纵，被哥哥宠坏了，可……”

她犹豫了下，接着问宋嬷嬷，“你觉得她像是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儿出来吗？”

宋嬷嬷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还待再揣摩揣摩，却见太后目光牢牢盯着她，神色认真道：“你如实说！”

宋嬷嬷只得说了实话，“依照老奴来看，灵玉小姐性子活泼，还有些娇气，又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