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审讯（1/2）

李己被这刺耳的声音震得心生烦躁，但面上却像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密友一般瞬间展开满脸欣喜，快步朝着从最近这排货架末端现身的庞然大物走去，“龚夫人果真是持家妙手，已是饭点还没来得及用膳，仍在库房辛劳，到当真叫晚辈汗颜！”

崔氏一贯爱听这些奉承话，况且还是出自臭名远扬的李己之口，传进耳朵里便更是悦耳了。随着崔氏咧起嘴，她脖子上的三层下巴被带着往两边扯了扯。

“李帮主说笑了。”崔氏捂着嘴做娇羞状桀桀桀直笑，那双自带凶相的吊梢眼里竟满是和善：“昨日纺织厂里拉来了不少藏青色布料，与李帮主家船工往日里穿的是相同花色，正巧在库房里，不若，我这便带帮主去瞧？”

“那便有劳龚夫人了。”李己脸上堆着明晃晃的笑，快步走上前去，熟稔地挽住崔氏的胳膊便随着她往里走，反倒叫崔氏一愣——妈呀，怎么与男人相处时便是那么一副凶相？这囡囡私下里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除了船工，家中的丫鬟小厮也要添置新衣，丫鬟的要鹅黄色，小厮的要群青色，还请龚夫人也一并带晚辈挑了吧。”李己却仿佛完全没察觉崔氏的大量，只笑呵呵地垂下头与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妇女说道。

“好好好。”只要是上门送钱来的，崔氏素来笑脸相迎，便抬手拍了拍李己挽在自己胳膊上那只瘦得跟鸡爪似的手，带着她左拐右拐，走到了一处货架旁。

越往里走，染料和布料交杂在一起的刺鼻霉臭味便越来越浓郁，李己已经默默憋了一阵子气，刚吐了口气，崔氏抓起货架上被卷得整整齐齐的布头往外抽了一截便凑到李己面前，那浓郁的酸臭味哗啦啦全涌进李己鼻腔里，呛得她急急咳了起来。这是什么粗制滥造的玩意儿？！

“李帮主，您摸摸这款布料如何……嗨呀呀，新布料还没洗过，难免味道重，李帮主见谅哈见谅！”崔氏没预想到李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那张肥硕的脸上满是慌张，连忙扔了布料来扶她。

“无、无妨。”李己索性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捂好口鼻，隔了大老远的距离便抻手去够崔氏拉出来的布料。

嗯，真够粗糙的。

“不知，这是什么面料？”隔着帕子，李己嗡哝的声音更显软懦，崔氏闻声立马转头回去，如数家珍般抚摸着她手里凹凸不平的布料，笑道：“棉，纯棉！”

李己：……纯棉你个头啊。这笔钱必须要算在赵昶头上！

“哦哦哦，纯棉啊，纯棉好纯棉好。”李己头一次吃哑巴亏只能自己往肚里咽，一时没适应过来，语气都变得有些僵硬，“不知，价钱几何？”

“清涂房是泉州大户，不缺银钱，这些我是知晓的，所以带李帮主来看的，全都是店里最上等的布料。”崔氏笑着，朝着李己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尺一两。”

“多、多少？”

“三尺布料一两白银。”

“……那晚辈所说的鹅黄色布料和群青色布料也是这个价格么？”李己堪堪忍下差点骂出口的话，尽量让面上保持好笑容。

“

李帮主家里做海贸生意，也当知晓，那些颜色染料金贵，比这藏蓝色要贵的。”崔氏朝着李己昂了个头，嬉笑着说，“看在你要的多的份儿上，优惠你一些，三尺三两，如何？”()?()

“……可以，没问题。这三种颜色各要三千尺，合计七千两，晚辈凑个整，付您一万两。”李己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地儿多待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卷银票，塞进崔氏手里，“布料便不要了，夫人想拿去销毁或者接着卖都行。剩下的五万两，便当是孝敬龚大人替晚辈脱身的辛苦费，答应他的数目，必在七日内如数送来，还请夫人尽快将这钱送去给龚大人过个目，给晚辈一个确切答复了，晚辈才好有下一步动作不是？”()?()

“是是是，外界都在传李帮主向来出手大方，生意上很好合作，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崔氏咯咯笑着接过银票，满脸的横肉跟着一抖一抖的。她抽出裹在最外面形状稍小的三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塞进袖子里，又抽出七张一千两面值的拿给掌柜的去入账，剩下的五张一万两的则放进荷包封好，交给随行丫鬟，“家主正在州府衙门议会，你这便将东西拿去给他过目，切莫耽误了时辰。”说着，还给了丫鬟几颗碎银子做跑腿费。()?()

“是。”丫鬟接过荷包，喜笑颜开地同崔氏和李己行了礼便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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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选定了布料，不若，李帮主与我一道去用个午膳再走？”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