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相（1/2）

鬼，是被抓住了，可这事，还没完。

裴怀瑾理了理衣衫，许是树下坐的久了，摸着带着清晨的潮湿，弹弹衣摆。

“闹鬼的事，是你的手笔吧。

“是，师父在时，多少人来寻求庇护，求财求官求平安，如今不明不白的去了，竟无一人敢替他出头。”

“我要让人人惧怕，人人寝食难安，让他们从此再也不敢踏进这寺门，让他们那些求佛祖宽恕的肮脏事，再进不来这里一步。”

“我要给师父一个清净地儿，再无琐事挂心头，再无闲人扰清幽。”

慧元仰头看着天，仿佛又看见了师父在时对他的无限关爱，满眼的孺慕之情。

师父常说慈悲为怀，可如今众生皆恶，世间皆苦，不求人间的太平，只想要这一方寺院的清净。

“大师死的那间僧舍也不是他的吧？”

“那是疯子的，他疯起来的时候什么都破坏，所以那屋里什么物什都没有。”

“那蛟皮也是他的吧。”

“是，疯子来的时候，身上裹着的，后来他清醒了，送给慧明玩，慧明不喜欢，后来就不见了踪影，谁知竟然被疯子裁开糊在窗上了。”

裴怀瑾了然的点点头，一个边疆大吏，有个护身的宝物，也没什么稀奇。

“大师怎会死在他房里？”裴怀瑾又问。

“肯定是怕别人听见动静去救他，再惹来祸端，你知道的，那个屋子声音传不出来。”慧元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有些茫然。

“会不会，那噬心丸是给尉子期的，被大师发现了，大师是替他死的。”

听到这个推论，慧元淡定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你别胡说，怎么可能，我师父……我师父……”

一片树叶缓缓落下，带着尘埃落地的味道。

“朝廷对付一个小小的住持，有的是法子，那噬心丸，只怕就是给尉子期的。”

至于为什么德善大师服用了，而尉子期还活着，应该是同朝廷派来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皇家秘事，还是少知道为好。

裴怀瑾心知他接受不了这个推论，拍了拍他的肩头。

那疯子还在茅草屋内玩自己的头发，嘴里一直嘟囔着“嘻嘻嘻，好玩”。

牵扯到皇室，就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本也不该他多事，只是想到后院里那个明眸善睐的皇室女子，难道送来噬心丸的，是她？

可昨天她的惊恐是真的，差点被害也是真的，握着他的那双冰凉的小手，也是真的。

裴怀瑾忍不住叹口气，压下心里的那丝莫名的烦躁，少管皇家事，速去查清慈幼局的猫腻，回京交差才是正事。

慧元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还在等他的审判。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小和尚，是谁？”

“裴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闹鬼一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寺内众师兄无关，还望不要牵连他人。”

“是谁？”

不论裴怀瑾怎么问，慧元都一动不动，再也没有回话。

知道他不会回答了，裴怀瑾起身，晨光透过枝头洒下地面。

慧元逆着光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不辩悲喜。

“本官一再强调，我只是来抓鬼的，至于你说的活人，本官不感兴趣。”

伸个懒腰，松松筋骨，这一夜，可真累啊。

“谢慧元大师的茶，如今事态明了，既未害人性命，那便是误会一场，今日住持下葬，想必还有的忙，本官就此告辞了。”

直到裴怀瑾走远了，慧元还在呆愣中，本以为事情败露，不死也要脱层皮，不曾想这裴大人就这样走了。

慧元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大师兄，今日所用的香油，长生灯，往生香都已经准备好了，各寺住持都已到前殿，你在这傻愣着干啥！”

胖和尚见他一直呆坐着，眼看着忙不过来了，赶紧出言提醒。

慧元还是一动不动。

“大师兄……你……”

一抬头，胖和尚见慧元泪流满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师弟，走，去送师父。”

慧元蹒跚的站起身来，脸上多了几分坚定，望着裴怀瑾离去的方向，心知是裴怀瑾放了他一马。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划破天际，苏州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寺庙主持都赶来送德善大师最后一程。

德善大师一生行善，结善缘，得善果。

方圆百里得过点化的百姓，携老及幼的赶来，自发的跪在送葬必经之路的两旁。

信男善女从拂晓就蹲在路边，设祭坛，点檀香，念经文。

所有人都一身素白，诵经祈福声直达天际。

寒山寺、灵隐寺、永福寺、韬光寺、灵顺寺、天竺寺，所有的住持都闻讯赶来，众僧汇聚，一时间佛号齐鸣，香烟缭绕，如同仙境。

大殿内交错的红绳已尽数撤去，除了经幡仍在晨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