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城（2/2）

海看不见头和尾的长队，四周还不断的涌入这群密密麻麻嘈杂声刺耳的队伍里。

苏汀州眉头紧蹙，这么多人在主道上，这说明，一向紧闭的春明门，被打开了。当年圣人搬住庆兴宫后，春明门便不再对百姓开放，如今却大开，来看皇室并不打算让这一城百姓守长安城。

只是这人也太多了，即便是抬头隐约看见城墙，可这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般，要知道，平康坊的东侧，还有个偌大的东市。东市坊内，四门皆开，这北门涌出来的，可是源源不断……

看着应接不暇想逃离的众人，苏汀州思索了片刻，不等王疏槿同意，再次拉着她的手腕，向人群涌去。

只不过，苏汀州并没有跟随人群向城门走去，而是拉着王疏槿横穿了道路，好在这道路并不宽大，不似那朱雀大街，如今很难想象，那个并驾八辆马车的朱雀大街，人潮拥挤是何等场景！

过了道路，便是崇仁坊，苏汀州边走边解释。

“春明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是随着人群出长安，只怕还得等上几个时辰，如今有条想来长安城内也没几个人知道的道，我们从那里走，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什么道？”

“水道。”

见王疏槿没听明白，苏汀州继续说道。

“城外，龙首渠的入城口，就在离此地不远兴宁坊之中，水从城墙下，引入兴宁坊，在兴宁坊在分流，一条顺着永嘉坊，流进了庆兴宫。

另一条则顺着永嘉，安兴，勝业和崇仁这几个坊市，一路向西而去，跨过了朱雀街，和西边的清明渠，永安渠相交汇，再流出城外，当然此渠在崇仁坊内也流有分支，入了皇城。”

“长安城的水道，你怎会如此熟悉？”

王疏槿挣脱了苏汀州的手，看着眼前这个言语中头头是道的苏汀州，有些诧异的问道。

“莫要惊讶，早些年里，苏某就是这河道上的一名河工，每日里清理河道上的脏污，因此熟悉这长安河流分支。这看似不起眼的河道，却是如同人身上的血管，关系着长安城内百姓们与天家的安危，什么时间清淤，什么时间蓄水，什么时间排涝，以及防治城内坊间火灾，都容不得丝毫马虎。”

“既然是河工，那你又是因为什么离开长安的？”

“因为某些原因！”

“发生过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被大理寺通缉。”

“大理寺？”

能被大理寺通缉，还不叫大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从苏汀州口中说出来。王疏槿脑子里都乱做了一团，一个人既是逃犯，又要说什么保护太子，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她实在想不通，李泌怎么选择了这么个人。

苏汀州看着王疏槿的神情，只得稍做辩解道。

“在下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当年不过是偷入吏部案牍库，泄露了行踪。要是你想知道详情，还是之前所言，眼下不是说话的地，出了城，有时间说明清楚。”

王疏槿的双眼微眯，眼神里带着一股谨慎。她没有多说什么，二人继续前行。

过了崇仁，永兴二坊，便转向东，一路走去。

道路上没有多少身影，应该是通化门未开。此门乃皇城送信之门，不会轻易给普通百姓通行，即便长安即将大乱，也不会大开。

而这距离皇城最近的几座坊市，人群也是寥寥无几，坊间内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不过这般景象，也是长安城内人人皆知的场景，看似应该繁荣的坊间，随着旧历的过去，逐渐落幕……

开元四年里，大唐名相，姚元崇二子，招权纳贿，中书主书赵诲接受胡人贿赂，一众人连坐于兴宁坊，家眷流放岭南。

开元二十五年，前太子李瑛，连同李琚，李瑶谋逆废杀，因牵连之广，连坐数个府宅，使得当年居住在此，几座坊内宅院，霎时间如同鬼宅般，寥无生烟。

随着前太子被废杀，几座距离十六王宅较为近的坊间，成了烫手山芋，生怕被人说和某个皇子有所交集，，纷纷落逃后，此处逐渐的被人远离，人烟稀少，成了如今荒凉的景象。

苏汀州二人行至兴宁坊后，王疏槿看着眼前不知深浅的河道，冉冉发愁，不由得的开口说道。

“我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