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城（1/2）

潼关乃关中与中原门户，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光此一关隘便阻挡安禄山数月，迫使安禄山分兵太原，以北线入长安。

但如今潼关的变故，真是打了长安，乃至于大唐疆域内上至皇室，下至黎民，所有人的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

没了这座关隘，安禄山携叛军一马平川，马踏关中，长安城岌岌可危！

北方的战事，对于长安城的百姓来说，消息也是寥寥无几，若非朝堂之上能传出一二，寻常老百姓哪能知道千里外的祸事。

苏汀州身处南方更是消息堵塞，若非这几日里游走长安街巷角落，他还在认为迎击叛军安禄山的是高仙芝，封常清二位镇国石柱，只可惜二人早已因多次战败，被斩杀于潼关。

如今镇守潼关的哥舒翰一败，看着处处彰显着华丽外表的盛世，在安禄山边军强大的铁骑下，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宣阳坊内，苏汀州带着王疏槿出了宅子，便隐约听见，坊市外阵阵嘈杂声，可就在这时，后者突然想起来什么，本是慌张的神色，变得有些心事重重。

“放心，我已经去过了药铺，药铺内还有几个病人，药工都遣散了，留下来几个不愿意离开的，东市街面上已经乱了，我交代了他们，等会街上稳点，他们就会立马出长安去往城外药庄。至于院内福伯，你回屋收拾东西时，他刚好出来，我也和他说了，老人家明事理，不愿意看到离别，所以回去了。

他已经上了年纪，即便是能出长安城，一路颠沛流离，年迈的人，只怕是经不起折腾。与其客死他乡，不如……”

眼瞅着，王疏槿抿着嘴唇，眼睛含有泪珠，苏汀州立马停了下来。而苏汀州之言，她岂能不懂，一旦长安沦陷，坊市之间，只能沦为叛军践踏之地。

见王疏槿难过，苏汀州只能安慰道。

“你莫要胡思乱想，福伯是懂医术之人，如今乱世，可贵的就是大夫，就冲这点，这座宅院里，你除了心疼那些精心料理的草药会被拔光，其他人，或许在这场人祸下，飞黄腾达也不一定。江湖上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

说到这，苏汀州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出王疏槿的疑问，只不过后者如今的思绪，并没有顺他下文。他只好自顾自说道。

“江湖上押镖换货的人，常常有句话挂在嘴边，危险越高，回报越大。这长安何况有城郊的神策军，长安的羽林，都不是吃干饭的。安禄山想啃这座城，也非一时半会。

走吧！尽早出了长安，才能知道你妹妹的下落。”

然而，王疏槿还是跑回了院内，与老人家告别，等她再次出来时，苏汀州不再耽搁，这时候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拉着王疏槿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解释的说道。

“东边坊门封了，应该早上就没有人开，所以我们居住的院内几乎听不到外面路上的嘈杂，加上目前，没有多少人知道圣人出逃，还未开始大乱，不过也要不了多久了。你我走延兴门是来不及了，那里怕是已经是水泄不通了。”

“那我们怎么出去？”

“春明门也一直没有开，只能绕过平康坊，一路北上，去通化门看看，虽说那是专给皇城送物品用的，都这个时候了，也可以过去赌一把。”

王疏槿没有再多说什么，如今都这个时候了，只得信任身边这位。这几日相处下，苏汀州也不像是不是心有歹念之人。

二人顺着宣阳坊内的干道向坊内北门走去，越临近，越嘈杂，声音杂乱无序，有汉子的喊叫，小孩的哭声，也有犬吠，马鸣。直到二人到了坊门。那门外与对面平康坊夹层的这条街道上，已经是人影不断，也有向东跑的，也有向西，骑马，赶车，步行。有拖家带口的，也有独来独往的。总之对面平康坊内是人声鼎沸，乱做一团。

苏汀州也是从平康坊内得知的消息，做为距离皇城最近，而且也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坊市，自然有宫中贵人来往，因此任何消息，也是这里传递最快，大唐边军，以及附属国的后院，几乎都在这平康坊之中，即便是有些为了掩人耳目，那么设立的宅院，也不会离这座平康坊过于遥远。如今平康坊已经全乱了，只怕是如烈火，不出半日，便能燃烧整座长安。

想想这城内一百零八座坊间，数百万之众，到时候莫说长安九座城门，就是再有九座，这么多人口，依旧难以全走出……

一旦长安地界有了狼牙军的身影，到时候长安城只好关门死守。这么一来这城内百姓，就是瓮中之鳖，要么一起守城，要么城破等死。

出现这种变故，于苏汀州而言，心里也是极大的震惊。然而当前第一要事，保命！他一个跑江湖的，即便是一身侠气，也无法做到与这座长安共存亡。只有随波逐流，逃出去了，才能谋另外打算。

而对于王疏槿来说，她已经在长安居住多年，这里就是她第二个家，即便是长安战乱，她身为医者，也要以救治伤员为己任。但如今妹妹下落不明，不得已只能先出长安，追上皇室队伍。

二人刚跨过平康坊，迎面而来的便是人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