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奇小先生顾大学士青衫文士（1/2）

天茗楼的奇书、奇人、奇事儿，成了北京城茶余饭后的热门儿话题。

正经八百听过《蜀山剑侠传》的人，其实真不算多。可就算是那些道听途说来的添油加醋，也端的是勾人胃口，听得人一愣一愣地直竖大拇哥，此乃一奇。

这奇书的来历，却是实在蹊跷。说书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兼着无家可归，这背后的隐情秘闻，就不由人浮想联翩。多少人伸直了脖子，单就等着翻底牌的那一天，此二奇。

这说书的孩子，通围棋、识象棋，又狂得没了边儿，京城的爷们儿自也是要脸的，除去撸了袖子上去硬掐的，指不定还有多少人隐在暗处，憋红了眼等着看笑话，专等着这小屁孩儿被人打脸，妈的打成个肥猪头，可就是左也盼不来，右也等不到，此三奇。

日子久了，老也搞不过人家，于是有些人开始认怂，“神仙传授”这等说法儿竟是甚嚣尘上，这孩子的身世经历，倒是成了扑朔迷离的奇中之奇，此四奇。

有此四奇，昊哥儿身价儿水涨船高，已经成了天茗楼有头有脸儿的正牌儿“小先生”。小先生这称呼，昊哥儿很喜欢，这让他觉得，跟先生又多了一重亲近。他现在临时就借住在茶楼里，正跟不远处的胡同儿里寻摸着租房子，一时倒还没能敲定下来。

要说这么些日子了，虽然没听说围棋象棋界有哪位成名的高手出过场，可敢来伸手儿的也不能全是笨蛋。不说象棋那两回四面打、八面打，也不说人这十多岁的年纪，单就论落子如飞，围棋象棋加一块儿能连胜百场，没人敢说这是件容易事儿，更没人敢说这事儿很平常。

尤其是这象棋，会下象棋的可比下围棋的人多了去了，三教九流神仙老虎狗，形形色色各有各的招儿。高手稍不留神，招了野路子的道儿可并不稀奇，国手儿阴沟里翻船的事儿也是时有发生。这象棋要不输棋可比围棋难多了。

小先生昊哥儿，借着那“指点乾坤”四个字儿烧起来的嚣张气焰，这名声可就出了顺天府。

来挑战的人头儿越来越少，一盘儿围棋的要价儿也涨到了八文，就是说无忧受注小先生输棋涨到了一赔八，如今还敢出头儿的这些个角色，棋上的能耐绝对也是见长，两相助益，买小先生赢钱的难度可是打着滚儿地往上窜。

就说昨儿那位，虽然也是名不见经传，可那手儿沿河十八打的“巡河炮”，绝对当得上神出鬼没四个字，怕是怎么着也得有国手的棋力，封盘的时候，买小先生输的受注超过了一千两，可结果怎么样，在小先生面前，丝毫没讨着好儿去。

下棋这事儿吧，越是细琢磨，越是觉得，里外地透着股子不可思议。也不怪人说神仙传授，否则，怎么着也说不通啊。

小先生的评书如今是上午下午各来一段儿，晚上两回连一块儿再来一遍。中间就等着人来讨教棋艺，再空闲的时辰昊哥儿就用来誊书。 他现在可不像从前，拿根树枝儿在地面儿上空划拉，现今是规规矩矩备齐了笔墨纸砚，誊写的也是公公正正的悬腕儿小楷。这内容嘛，当然还是《蜀山剑侠传》。

要说昊哥儿也真是让人省心，穷人家孩子知道自个儿用功，不用人监督也不用人催促。这不，今儿早场书还没开说，他便端坐在桌子前边儿金钩铁划，一丝不苟地誊起书来。

蓦的，背后伸来掌心向上的两根手指，钳子般夹住了笔杆朝向半空里抽回去，不承想昊哥儿却只是抬了抬手腕，毛笔竟没有脱手。背后人轻咦了一声，手指松开，盯着吃惊回头的昊哥儿细端详，好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

“字儿写得差强人意，但这心神气邸，却非常人可比。”偷袭的、说话的都是那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一双眼睛睿智却带些晦暗，透出心里边儿的疲惫。老人正冲不知何时跟过来的钱掌柜摆着手：“顾某今儿是冲着小先生的奇书而来，快些开书就好。”转身施施然上楼去了。

昊哥儿很快就登台见礼，瞧见那老人已经坐在楼上前排，就在居中的一张桌子靠左边儿，正面对着书场端坐的，却是位二十多岁的公子，锦袍玉冠，面容姣好，身后还侍立了两个年轻的下人。

一回书罢，昊哥儿落了台正要休息，楼上公子的一个少年下人已经走上前来，送了一锭足有伍两的官银，说是公子赏给小先生的，还说若是赢了棋另有重赏，楼内不知为何就一时语声熙攘。

昊哥儿对着楼上施了谢礼，还没止住心头的震撼和狂喜，下人身后边儿已经转出个人来，约摸三十几岁年纪，一袭青衫，头顶方巾，舒眉白面，寒目凛然。

“终于是来了。”先生淡然一语，惹得昊哥儿心中一颤。

“你也算摆过几十局棋了，今日便借此局，向你由浅及深演绎阴阳弈理、运转之法，统兵治国、齐家平天下，不外如是。知理践行、明心悟道，却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这声音放片子的时候倒也有过，先生管这叫“画外音、解说词”。先生今儿这解说词，听起来有些费劲。

“围棋格方，取地方之意。凡纵横十九路，路路相交处称位，有驻棋、驻兵、驻民之用，有子称实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