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地（1/2）

阎荼蹲下仔细地观察着，他捏了一点泥土送到鼻间。

“在土里。”阎荼说。

封景也蹲下来，视线却还在阎荼身上。

阎荼：“先前没有下雨，看不出来，雨下完了，地下水位上涨——你有听我说话吗？”

封景也捏了把土，道：“在听。”

阎荼：“这土里都是血，你捏它做什么？”

他捏是为了确认，确认完了封景还捏什么？

封景神态自若地撒了手。

阎荼：“我发现你怎么一和我在一起就走神，和沐风一起对付格加的时候就不走神？”

封景叹息。

这要他怎么回答？

“因为阎先生太美了。”封景真假参半地说。

为什么会走神，因为心系到你身上，目光什么的也就跟着跑了。

阎荼也扔下土，拍着手上的土屑，他偏过头，露进封景视野中的耳朵泛着红。

除了那朵花，封景是第一个说他好看的。

“我用灵魂凝个铲子，行吗？”阎荼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逐渐开始注重封景的意愿了。

封景：“不行，你别沾手，我挖就行。”

那么干净的灵魂，哪能碰这些东西呢？

封景紧了紧手套，修长的手指伸进土中挖掘。

在这种地方第一次不用自己干活的阎荼若有所思地看着封景。

封景对他很好，他能感觉出来，但为什么呢？如果说是对朋友好，封景对他可比对时轻尘、沐风沐雨好多了，所以，为什么？

阎荼想起封景说自己好看。

明白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止封景如此，他也不例外，他自己惦记一朵花惦记那么多年，现在还很愿意和封景一起做事。

不就是因为美，因为漂亮吗？

可好像……阎荼望着满手血土的封景，好像不只是因为美吧？还有什么呢？

只是爱美之心的话，做不到跪在鲜血汩汩的土地上，用手去挖吧？

阎荼：“封景——”要不还是我来吧。

封景挖到了什么，打断了阎荼的话，“这里有东西。”

殷红顺着土地缓缓流出，一个被血染红、已失去原本颜色的盒子角露了出来。

封景拨开上面的土，却无论如何都拨不到盒子的边缘，阎荼几次想要帮忙都被封景以脏了理由拒绝了。

阎荼心里不服。

他拨土会脏，封景就不会了吗？

但封景说：“我可以脏，你不可以。”

封景沿着盒子的边缘抹开土，然而抹了十几米还是没有到尽头。

封景道：“这里装的真是脚？”

“还有一种可能，”阎荼说，“你记不记得，生言最初说过，这里是有原住民的，只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这么空旷的地方，能藏到哪里去？只装脚的话，哪怕有上百上千只，这箱子也委实太大了。

随着盒子的样子逐渐暴露出来，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一口棺材。

“这棺材，没有盖。”封景敲了敲棺材顶，敲到的只有泥土。

“有的，”阎荼说，“这片花海就是。”

封景笑得牵强，阎荼还不如不说，感觉跟他们一直在人家棺材板上走似的。

红土地被雨水冲刷得流了血，蜿蜿蜒蜒地从封景和阎荼脚下流过。

封景终于将棺材上的土清理开了一平方米左右大小，映入二人眼中的是白花花的皮肉，他们在土里埋了太久太久，衣服早已没有一块好的完整的布料。

虽然这怪不得阎荼，但阎荼还是低声说了句抱歉。

他们在坑底待的够久了，却在这个剧情的时间线里，再次被埋进土里，几年、几十年。

让他们回家之前遭遇这般苦楚，到底是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酿成的。

封景还要继续挖下去，刚伸出手，几个白色的沾了血的镰刀飞了出来。

封景眼见来不及起身，用小臂挡住头，却忽然落进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

阎荼一手揽着他，一手挡开了镰刀。

封景反手抓着阎荼没受伤的胳膊，一起后退几步，远离了棺材。

封景拉起阎荼的袖子，洁白的皮肤上多了一道血色的暇疵。

封景：“啧。”

阎荼敏锐地察觉到封景的不悦，几乎是急急地说：“我没用灵魂。”

一句话把封景所有的数落变成了叹息。

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是一个伤在灵魂上，一个划在皮肉上。

都是疼。

封景：“我疼。”

阎荼一慌，“哪里疼？”

“心口。”

“心口受伤了吗？”

“是啊。”封景仔细地替阎荼包扎好胳膊。

阎荼盯了一会封景心口的位置，又慢慢将视线移到那双正在给纱布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