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姐妹（1/2）

穆如亦叫她盯得不自在，僵硬的笑了笑:“长姐怎么这么看着我？”

穆如清手中给自己敲着个核桃。边敲边说道:“令仪，你与周五、李四姑娘不一样，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往后东宫中你需独当一面，这些小女孩儿家炫耀的东西，什么绣工之类的，不必太看重，这些事，宫中自有专门的人做。”

穆如清的语气淡淡的，听在穆如亦耳朵里却有些刺耳，她不自觉的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控制不住的问道:“长姐此言，是在讽刺令仪不懂如何做太子妃吗？”

穆如清手中动作顿了顿，很意外的看了穆如亦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这一眼却似更刺激到了穆如亦:“难道不是么？太子妃的人选从来都是你，你学的是宫中礼仪，是母仪天下，我们学的都是相夫教子，是针线女红，所以如今我不懂如何做太子妃，我上不得台面是吗？”

穆如清愣在了那里，她的的确确没有料到，穆如亦会这样想。

穆如亦却像是在心中憋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此刻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你是高高在上的长房长女，单一个长字就压死了人，什么事你都是头一个，圣上对你另眼相待，太子对你念念不忘。可你都毫不在意，是因为你得来的太容易了吗？我这么多年都把你当亲生姐姐一样崇拜你，仰望你，可是只要一点点的不听话，你就不再对我好了，你就去疼穆如愿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做你乖巧的好妹妹，可你却连一点耐心也不愿分给我。。。”

穆如亦说着说着痛哭起来，穆如清却听的云里雾里，她原以为穆如亦是觉得她落了周五、李四姑娘的面子而不高兴，后边又像还是在介怀卫浩初来找她一事，听着听着，却又像是嫌她疼穆如愿多了。

不是，她有这么多地方值得被指责的吗？

“令仪，你。。。”穆如清想劝她的话都还没想好怎么说，穆如亦却毫无预兆的平静了下来。

“长姐。”她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水，“是令仪失礼了，长姐别见怪。”

“啊？”这还是第一次，穆如清跟不上穆如亦的节奏。

“近日琐事多，心中便常有些糊涂想头，我知道长姐不是那样的人，也知道长姐向来最疼我了，是我不好。”穆如亦垂下眸，低声说道。

穆如清心中登时五味杂陈，自做过那些梦后，她仔细观察过穆如亦的举止，也发现了她藏在心中的小心思，心痛之余深觉穆如亦原来早已不是自己心中乖巧天真的二妹妹了，可是方才她抱怨自己不疼她了时，却恍惚间让穆如清又看到了从前心中的那个穆如亦。

二人沉默了良久，穆如清才忖度着开口:“令仪，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日的的确确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劝你离她们远些也是觉得你们往后的路不同，且这么多年，我也的确是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的，但你要知道，从前是孩子，往后就是大人了，你不能永远做听话的孩子，我也不能永远顺着你把你当个孩子。”

其实从前，穆如清是当真想要一辈子将穆如亦当个孩子宠着她，护着她的，可是以后不能了，也做不到了，从那些梦以后就做不到了，今后她们将会走上不同的两条路，也许会是完全对立的两条路。但至少在当下，她希望穆如亦能真真正正的成为一个大人。

穆如清抬手，将穆如亦腮边的一滴泪抹掉，叮咛道:“别哭了，明日还要哭嫁呢，早早流完了眼泪可怎么办呢？收拾收拾早些睡吧，我先回去了。”

“长姐。”穆如亦尚染着哭腔的声音叫住了她。

穆如清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当真不怨我吗？”穆如亦问。

穆如清无奈的笑了:“当真不怨。”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穆如亦的房间。

见她出来，在外面同穆如亦的丫鬟聊天的素影忙跟了上来:“姑娘，您怎么出来了？”

“回去吧。”穆如清道。

素影想问“今日怎么回去得早”，但见穆如清脸色不好，没敢多言，只默默的跟在了她后面。

穆如清的心情复杂极了，她方才说不怨穆如亦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穆如亦问的，是换亲之事她怨不怨，她的确不怨，有什么好怨的呢？那本就是她所求的，是她一手计划的。

但她也是怨穆如亦的，怨自己疼了她十几年却抵不过一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怨她处心积虑同卫浩初苟合时不曾考虑过自己的感受，怨她梦中害自己的孩子，怨她同卫浩初联合对她赶尽杀绝。。。

她其实有很多的问题想问问穆如亦，但现在无从问起，无法张口。

一路上思绪纷乱，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肃侯府门口，穆如清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别跟着我了，我想自己走一走。”穆如清说道。

素影一惊，忙道:“那怎么行，这天色已暗了下来，姑娘怎么能一个人出去？”

“我只在附近转转，你回去吧。”

素影还想再劝，穆如清却有些不耐了:“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