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酒骂（1/2）

外面的狗一声一声地叫唤着，对着天空，对着山林，或者对着屋里;写一笔墨迹流过的沙，堵住这悠悠岁月，看门外的那一片竹林深处，是一棵不止生长了几十年的梧桐树;梧桐树花开花又落，青墨色的梧桐花开了又开，落了便随每个日夜沉寂成沙。再看那古老的石头，估计是经历了无尽漫长的岁月冲波，才显得如此心悸，故事也就慢慢珍藏，却泪湿了眼眶。

我小时候会经常看到大人们的酒骂，最直接的说法就是男人们借酒发疯;在这方面，我父亲在我的童年里出现过无数次，这也是我从小到大有点惧怕我父亲的原因之一，另外这就是我最憎恨他的一个点。

关于酒骂，也包含酒打，顾名思义就是借喝醉酒为理由行打人的说法;在我的父辈，我见过他们针锋相对过无数次，慢慢地我也麻木了，所以后来一吵架就要大打出手，我也见惯不惯了;只是后来每次说要出人命，我就真的就想看怎样出人命。

就先说我二公公和我父亲的恩恩怨怨吧，我只记得有一年，我二公公是在我家吃饭，那时候我家一个屋子里面挤不下七八个人，屋子里其实啥也没有，老山桌、煤炉、一个猪食锅、一张床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日常家用品。也不怪张浪称呼我二公公为酒疯子，其实我父亲也是一个酒疯子，只是碍于读书人的道德教育，我不会这样称呼我的父亲;而当酒疯子遇着酒疯子，要么不醉不归，要么大打出手。

“五魁首，六六顺，二红红”，屋子里传出两个男人的喊拳声，一个络腮胡满脸都是，却稍显年轻，一个有了丝丝白发，但看上去比较细皮嫩肉，满脸络腮胡的就是我父亲，周怀兵，但人人都叫他小强儿;而那个细皮嫩肉却稍微显老的，就是我二公公，张民忠，比他辈分大点或者同辈的都叫他小忠忠。

“强尔，又着你一手”，语罢，只见一只手端起一个酒碗里的酒一口下肚，随后发出“啧滋”的声音，然后把手中的碗放到凳子上，再顺势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后，立即又伸了出去，喊道:“请，……”

“请就请。”

“四朵四朵。”

“满天毛毛雨。”

“满天毛毛雨。”

“二红二红。”

“满天毛毛雨。”

……

就这样，两人你一拳喊过来，我一拳喊过去，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原来一瓶接近四五斤的酒也逐渐下滑到底，甚至到了最后，两人的言语都特别重复又含糊不清了，于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喊，直到后面我家里面煤炉一下子被掀翻，我爷爷奶奶他们急忙跑进屋子里把两人拉出门，并叮嘱我们小孩赶紧把火炭铲出去，才没险些酿成火宅。

而两人一出门，就高声向对方吼来，随身一甩，直接把我爷爷奶奶他们差点甩摔着。

我二公公隔着我爷爷手指着我父亲的额头大吼道:“小强儿，别说你了，尽管再过十年，老子依然打得起你！”

而我的父亲，则先是对着我奶奶大吼道:“妈，连你都帮着外人来打我？”我奶奶自然是听不得这些言语，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自言自语道:“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这样对付我？”

我父亲闻言更不耐烦了，伸手甩开我奶奶然后吼道:“滚，要死给我死一边去！”

随后我父亲又朝我二公公捏紧拳头打去，这时我妈也急眼了，也帮着来拉着，但拳头恰好打在我爷爷身上，只听我爷爷“哎哟”一声，整个人往后用力拉着我二公公退了退，我爷爷赶紧朝我道:“小雄，快去请你家外婆们来拉架……”

而这时，我听见我弟们在一旁哭着，喊道:“爸，你别打了……”

我也流着眼泪，看了看不远处我曾祖母踉踉跄跄地向这边走来，我赶紧大声道:“老太，你别过来了……”因为我曾祖母耳背，我怕她听不见;见她没朝这边走来，我父亲和我二公公又消停了点，我才急忙跑去我外婆家请人过来劝架。

……

后来，我了解到那次两个人大打出手是因为地的问题，而我爷爷那次受了我父亲一拳，后面时不时会喊胸口痛，而那一场酒骂，刚好随着我外婆们来的还有一个特殊点的人，那就是我们村的村民组组长，才把那场闹剧终场。

在亲眼目睹过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后，我印象中的父亲形象一直都是暴力，易怒，脾气和吼声都很大的样子，这在我的童年里可以说是一道阴影，也影响了我大半辈子。

再说我父亲和我爷爷、我二叔三叔他们的恩恩怨怨，多半是因为不满当初的分家情况和算账差异而大打出手的。

我记得有一次，是我二叔和我父亲在算账，他们像是在算上一年在外地做工的账，然后再由我爷爷这里除这些那些的，而他们每次算账做决策啥的大事，都是在吃饭的时候拿出来说，而且都借着三分酒意，七分故意的意思。我就记得那次算着算着，我父亲就突然跟疯了似的把手里的碗筷摔了，一大声吼道:“那还算不算了，是一个二个都在这马虎我？”

闻言，我奶奶无奈又低声自言自语道:“强尔啊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