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勾结（二）（1/2）

江屏脚下一顿，终于回过头看了眼武今同，他略微思索：“什么结果？贾斯还能将我也重判不成？”

江屏的反问透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还当他也与朝中哪位重臣来往密切，可对于江屏的身世背景武今同却是仔仔细细了解过的……

一穷二白，他怎么敢如此理直气壮！

江屏撂下这句话便消失在了残月下。

夜沉如水，周遭的一切都影影绰绰，在周遭不甚明亮的街灯下，武今同觉得有什么逐渐变得清晰。他瞧见江屏眸光明亮，眼神坚定。

武今同知道，他向来如此，当初查周小娘子受辱的案子时，楼家动用权势百般阻拦，可江屏无论如何也要替周芷一讨回公道，纵使结果不尽人意……

江屏算不得一个执拗的人，可“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却十分合适。

自昨日起，清江狱便加派了人手，纵使夜里已经撤下了不少衙役，可要进去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武今同观察着狱外的形势，最终抖着腿道：“江哥，我看还是算了吧，此事不成的！”

江屏看武今同的目光和看傻子别无二致，他不急不缓地走向门口的守卫，十分自然地自腰间取下表示身份的铜牌。

夜色浓重，若不细看是看不清那铜牌上的名字的，那守卫是今日新调来的，并不识得江屏的容貌，瞧见他身上穿的确是清江府的官服，和手中的铜牌，只当狱中有什么凶犯上头要急审，便忙放江屏进去了。

玉碎是贾斯下令重判的凶犯，定然关押在最深处的死牢，江屏脚下生风，快步转过几个拐角，下了几台石阶便到了死牢前。

幽暗逼仄的死牢内，昏黄的油灯烧出絮絮黑烟，一圈圈盘旋在昏暗的烛光中，仿若鬼魅飘舞。接连下了一月的雨，干草捂着霉味和浓重的血腥，止不住地往江屏的鼻腔里钻。

寂静的黑暗中偶尔响起窸窣细响，饶是身经数案的江屏也止不住心悸。

角落的谷草上躺着一个只吊了半口气的女子，衣服上沾着半干的血污，已经难以看出衣裳原本的藕粉色，肩侧的发丝裹着黏腻的血污沾在脖颈上。

“玉姑娘。”江屏放轻了声音试着唤了一声。

回应江屏的是铁链拖动的清脆，玉碎蜷缩起瘦削的身体，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却只能勉强瞧见身前修长笔直的身影。

她吞了口唾沫，声音嘶哑粗粝，听不出内容。

江屏蹲下身子，凑近了些对上玉碎的目光，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玉姑娘，在下有一事始终不明，你杀楼仪是为周芷一报仇，周芷一又为何会于家中自缢？”

玉碎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才瞧清江屏的面孔，她没有立即做出回答，死死盯着江屏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洞穿。

二人就这样无声对峙，良久，玉碎才哑声道：“江大人，在你的心中是不是所有的事都是非黑即白？”

江屏微微一愣，思绪翻飞，他查过许多案子，也审过许多罪犯，这些人或许多为大奸大恶之人，可不免少数人确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也并非是为凶犯开脱，可世事如此，皆有两面性，江屏不敢随意断言。

“非也，世间诸事，各有苦处，我所判之人皆只为所犯之事。”

面前的女子唇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可却笑得轻松：“若我不杀楼仪，或许芷一也不会死……”

“可否与我细细道来？”江屏掀起衣摆，在玉碎身侧坐定。

玉碎敛了目光，闭上了眼，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半晌才开口，声音中带了些哭腔：“芷一于我而言是少有的温暖，我与父亲自幼相依为命，幼时父亲极为严厉，又寡言少语，我也养了一副不近人情的性子，故而初入清月楼时得罪了不少显贵，又因着妓子的身份，常常遭人轻视，周家常年为清月楼提供胭脂水粉，故而芷一便常往清月楼跑，她为我解了两次围，我与她便渐渐熟络起来……”

话到此处，她止不住哽咽，肩膀也微微颤抖着。

江屏心下生出些不忍，可案子要破，玉碎的话是唯一的真相，他轻轻伸手搭上玉碎瘦削的肩膀，轻捏了一下。

玉碎竭力按下即将汹涌的悲恸，声音也大了几分，里头带着满腔的怨怒和悔恨：“两月前的某日，楼仪喝多了酒到清月楼闹事，碰上了来楼里送货的芷一，他竟将芷一当作楼里的姑娘，不顾众人阻拦，将她……”

她的喉间似被什么牢牢堵住，已然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江屏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代替周芷一嫁给了楼仪，只为给周芷一报仇，你下了毒，可他却是溺水而亡，是你杀了楼仪吗？”

“不……不是，我并没有杀楼仪。”玉碎捂着眼睛，泪水裹着血污自指缝渗出。

江屏自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玉碎，眸中映着墙上小窗落下的月光，“我去取纸笔来，给你录一份口供。你再签字画押，明日我会想办法让贾刺史重审此案。”

见玉碎沉默了片刻，又点头应允，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