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里（1/1）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白面侍者其实名叫魏棋。南州人士，在这飞舟上呆了有三年了。

今夜，莫名其妙的，他又遇见了那个怪人。巡视完船舱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他整理东西的时候，同房的另一个侍者瞟了他好几眼。

魏棋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忍不住转头望向那人，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就觉得今天的你和往常有些不同。”

魏棋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是遇见了一个麻烦的客人罢了。”

“今天中午那个吗？”

“对呀，不然还能是谁？”

“还能是很多人呀，麻烦的客人可不止她一个。”年轻侍者明显话里有话。

闻言，魏棋彻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长得挺好看的，魏哥，你没发现你情绪波动特别大吗？平时你可没这么容易生气。”

“那是因为她蔑视神明！”

“好吧，当我没说。”

回过头来，魏棋继续收拾东西，但他的脑子确实有些乱了，明空伸手触碰荧光石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逐渐与另一个场景融合。

“不，我怎么会这么想？真是疯了。”

魏棋摇了摇头，转身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烦躁，郁闷，疑惑，矛盾，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来回舞动，魏棋急于控制这些情绪，却在不自觉中陷入更迷茫惑人的梦境。

是唯一一次与祂见面的场景，皎皎若明月，飘飘似谪仙。祂站在悬崖之上，轻轻踮脚，随后伸手，好像要摸月亮。

月亮的清辉洒在祂的身上，更添了几分朦胧与柔美。

祂的神色天真又空灵，好像散落人间的仙子，不，祂本就是。

而自己哪怕隔着不近的距离望着祂，也仍旧被祂惊艳了。

随后，从不去神殿的他成为了祂的信徒，哪怕祂死去也依旧信仰着祂。

但祂其实没有碰到月亮，祂很快就缩回了手，然后御剑离开了。

而今天那个人也没有摸到荧光石，明空伸手的画面再次出现在魏棋的脑海里，和梦境交叉，他竟然看见祂伸手触碰荧光石的画面，真是荒唐！

魏棋顿时被惊醒了，他猛然坐起，长呼一口气，他静坐，缓了很久心脏还是跳得很快。

睡不着了，魏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开房门出去，随后关上。

荧光石。

想着，他沿着长廊边走边看着旁边的荧光石，确实很像月亮，缩小的满月。表面看起来很光滑，想来摸上去和玉差不多吧。

随即，魏棋摇了摇头，“我真是疯了，居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只有傻子才会想摸这剧毒的荧光石。”

“比如那个人。”魏棋心里缓缓浮现出明空的身影。

但其实明空现在是不打算再摸了，她取下头上的簪子，轻轻地戳了一下林长清给她的玉佩，然后来回磨捻。

应该相差无几吧。

明空安静下来，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开始修炼。

可惜没有过去的记忆，明空只能通过修炼最简单的《养气诀》吸纳灵气增长灵力，不过她并不着急，因为冥冥之中明空总觉得她绝不会让自己处于危局之中。

是以，她只需相信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便好了。

“纳气入体，蕴养灵力。”

“修炼也不难嘛。”

明空有些得意，只是完成修炼之后，漂亮的荧光石再次在她的脑海里闪烁。

真的有这么毒吗？

说不定我摸了也会没事。明空忍不住想到。但很快又坚定地摇了摇头，知道绝不能这样做却还是做了就真的是自己的不对了。

只是心里真的有一种很强烈的欲望想驱使自己的行动，明空回想起在林长清哪看到的关于自己的信息。

“虽无确切证据，但大抵可知，道君所修之术为卜卦一道，固能趋利避害，料战场先机。”

若真是如此，那么我的夺舍重生是否也在过去自己的预料之中呢？

明空觉得自己好像懂了，这就是“洗白”啊！通过死遁来洗白，高明啊！

“果然，我果然还是个魔头，还是个精于算计的魔头。”

“这样就串起来了啊，一个为拯救苍生而死的圣人又怎会进行那样残忍的虐杀啊。”

明空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样的结果还挺让人失望的。

万一不是这样呢？

算了，不想了，明空干脆闭上了眼。

一片漆黑，不陌生的漆黑，比这世界要熟悉些。

明空慢慢睡着了，整个世界都好像安静了，唯有明月高悬。

荧光石也还亮着，魏棋站在荧光石的面前，静静地注视着它，心里回忆起生命里所见到的最惊艳的那一刻，那份极致的美不知何时在他心里化作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