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户口本（1/2）

为了让惠美可以上学，潘珍早就开始打听怎么办手续，她没文化，很多东西不懂，不提前准备担心来不及，耽误女儿上学。潘珍想了想，只好向楼下洗衣店的老板娘赵丽芬打探。

赵丽芬向来对潘珍不太亲近，不过为了做生意才礼貌迎接，潘珍常常觉得赵丽芬是不是看不起自己，又怕人家根本没这个想法，是自己想多了。

潘珍把衣服交给赵丽芬，在店门口迟疑着，赵丽芬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潘珍犹豫再三，开了口：“请问，你知不知道小孩子上学要怎么弄？”

提到孩子，赵丽芬忽然变得热情起来，她是个寡妇，丈夫死得早，儿子赵东升四年前入学的所有事，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她把入学需要提交的资料，事无巨细一一告诉潘珍。

潘珍非常感激赵丽芬，一口一句赵姐，赵丽芬看她的眼神也越发友好。不知怎的，赵丽芬忽然说了一句：“走错路不要紧，以后当个好母亲，也是一样的。”

潘珍没明白赵丽芬的话，她正拼命将入学手续记在脑海里，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琢磨赵丽芬的意思，只是连连道谢后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潘珍兴奋又焦虑地等待女儿的入学时间。而赵丽芬也对潘珍友好起来，常常多给她洗些小物什不收钱，潘珍也会把何国泰带来的水果零食与赵丽芬分享。两人忽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这天，潘珍正在干洗店跟赵丽芬唠嗑，住在潘珍隔壁的时髦女郎刘美娜提着一大包衣服走来。刘美娜的老公跟何国泰是同事，也是在香港开货车的，叫什么名字想不起来了，就记得他姓陈，何国泰老是叫他：大陈、大陈。

刘美娜抱着庞大的包包走进来，店里面积本就不大，她一来，显得更加拥挤，潘珍赶紧往后挪了挪位置。

刘美娜把衣服几乎是甩在台面上，神态十分嚣张，她翻出那些名牌衣服领子上的标签给赵丽芬看：“洗的时候小心一点，洗坏一件，你干一个月都赔不起。”

潘珍本以为赵丽芬会生气，结果赵丽芬只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这种笑容，潘珍十分熟悉，她以前每次来，赵丽芬也是这样笑的。

赵丽芬不亢不卑的整理刘美娜的衣服，然后报出了一个数，告诉刘美娜大约几时来取。

“搞笑，我还要自己下来取？唉，我给你小费，你帮我送上楼。”刘美娜嚼着口香糖没好气的说。

“加五块钱。”

“行，回头一起算。”

刘美娜一走，赵丽芬收好她的衣服放进后面的干洗房，又出来坐着跟潘珍唠嗑。

潘珍怕自己在这里会打扰她做生意，便起身准备要走：“赵姐，你先忙，我走了。”

“不要紧，不要紧，再坐一会吧，前面那趟衣服还没洗完呢。”

潘珍又坐下，忽然问：“赵姐，你不喜欢她？”

潘珍口中的她指的是刘美娜，赵丽芬当然立刻就明白，她斟酌了一番，忽然说：“她是她，你是你，你们不一样。”

潘珍只以为赵丽芬是夸她贤惠，心下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小小的虚荣在她心里冒泡泡，她有些骄傲地说：“那当然，我老公常常说他的同事都很羡慕他，只有他回来家里有热饭热菜吃，女儿也听话。那个刘美娜跟我差不多时间结婚，到现在，蛋都没有下一个呢。”

赵丽芬没说话，又对她露出了招牌微笑。

潘珍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她继续说道：“娶老婆当然要娶贤惠的，真不明白他们香港人，除了我老公以外，其他人娶老婆好像只图漂亮的。”

赵丽芬的微笑快要挂不住了，潘珍尽管不通人情世故，有些感觉还是蛮准的，她意识到自己应该离开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潘珍站起来，这一次赵丽芬没有挽留她。

潘珍回家还在为这件事闷闷不乐，为什么赵丽芬对她会是这个态度呢？她想不明白，难不成是因为……

潘珍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懊恼，她竟然在一个寡妇面前炫耀自己的老公，实在太可恶了，她不再为方才赵丽芬的态度而生气，反而担心自己的话可能伤害到了赵丽芬。

她毕竟还是很感谢赵丽芬的。

老公同事们的老婆几乎都没生小孩，没人可以教她该怎么做。潘珍问过何国泰，为什么他的同事们不生小孩呢？何国泰贱兮兮地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老公那么劲（厉害）吗？”

潘珍没再追问，也许人家生不出又或者不想生，这些城市人的潮流思想，她管不着也懒得管，她跟她老公还有女儿，一家三口幸幸福福就够了，或许，还能生一个，最好生个儿子。

只是今年以来，何国泰总是不见人，以前他每周都来，现在一个月也不见人影，上次也是间隔几乎两个月才来，不知道忙什么忙成这样，近来房租开始涨，以前每个月200，现在居然要250一个月，太过分了。还好她有一笔小积蓄，也亏她节俭，否则像隔壁刘美娜那样月光，她跟女儿早就饿死了。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