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碧树银台（1/2）

最后看着两人跑厕所越来越频繁，余蔓紧急地叫停了这荒唐的游戏。

她指了指前方的屏幕，「没多久就到了，咱们歇会儿呗。」

有台阶下了，两人长舒了一口气。可马楠嘴都麻了，还不忘惦记余蔓的包：「你之前说带了零食，都有啥。」

余蔓有点为难，大家都吃撑了，对着整包干粮，不知道还有没有兴趣。她慢慢掏出威化饼干、雪饼、小面包、八宝粥......全是「硬货」，三人就算是心有余，也胃不足了。

只有杜子衡很高兴的样子，「太好了，我正好怕大家吃了咸呢。」便拎起一边的袋子，往桌上一倒，麻辣的鸭翅、泡椒凤爪、土豆片、辣条、卤牛腱......琳琅满目地叠在小桌板上。马楠和杨吕看得两眼冒凶光：

「有菜有饭，这日子也太好了！」

......

很快，余蔓发现，橘子虽然饱肚子，但其实都是水。连上N趟厕所之后，大家都饿了，这从零食的消耗速度就可见一斑。

马楠一手啃凤爪，一手拿勺喝八宝粥解辣。被辣得不行，但又停不下来，一直发出「嘶嘶」的声音。

余蔓眼馋那盒鸭货很久了，每次路过卤味店，余妈都说鸭脖盐分重，有淋巴，吃了对身体不健康。从小到大路过了无数次，还从未尝过味道。

见大家都挑了自己喜欢的，也仔仔细细地戴上塑料手套。鸭脖对她有无限的吸引力，四周泛着美味的油光，但塑封还没撕开呢——

眼前突然递来一盒牛奶。杜子衡取下吸管，拿着有塑封的那半截，递给她：

「解辣。」

余蔓起初不以为意，作为青州人，谁还不能吃辣了，反手把牛奶推了回去。再说，鸭脖也没点肉，吃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鸭脖的辣后劲十足，可越辣她越停不下嘴。辣味上头之后，她大口吸气，有些缺氧，头皮突突地跳。

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别的。余蔓一把夺过杜子衡手上的牛奶，猛地往嘴里灌，食道里的灼热感神奇地被抚平了，她一口嘬了大半瓶。

辣得泪眼婆娑的余蔓这才缓过劲，见杜子衡的手还维持着东西被抢走的姿势，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底。还好，马楠和杨吕没注意到两人的小插曲。只有杜子衡，玩着手上的包装纸，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坏笑。

坐火车，无非是打牌、吃饭、睡觉。

流程走完，列车也逐渐减速了。余蔓站起来，跺跺麻了半边的脚，像针扎似的。门口早已挤满恨不得立刻冲下火车的人，十个人里，八个脸上写满了期待和喜悦。马楠也跃跃欲试，怀里抱着包，气势汹汹地站在走道上。

这是余蔓第一次到首都。天气很好，不像网上描述的那样，黄沙雾霾封城。她在人流中被推搡着上月台，坐扶梯，火车站的大喇叭在耳边轰鸣。

她第一次感觉到城市的巨大，和她的渺小。

恍惚着，后边的人撞上来，余蔓脚步一歪，差点摔倒。明明是他的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大声吼：「什么眼神？不看路！」

这人胡子拉碴的，胸前一大片汗渍，开口一嘴的油烟味，余蔓被吼得下意识就想道歉，还好身旁有个温柔的阿姨，亲切地拉着她：「闺女，走这边，人少。」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余蔓也没多想，却感觉身旁的杜子衡突然抓住她，顺手接过了行李箱，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回嘴：「明明是你贴的近，小心告你性骚扰啊。」

马楠也反应过来：「就是，你俩怎么从下车就跟着我们，准备请吃饭呀？」

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两人，终究是看余蔓这方人多，唾了句脏话，悻悻地走了。

余蔓回过神来，头上挨了记暴栗。耳旁传来杜子衡的声音，不大，但刚好够两人听见：「平时那么聪明，现在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她站在扶梯上往回看，那位「温柔的阿姨」早已消失在人群中。她刚觉得有些后怕，就听到头顶又传来一句嗤笑：「要拐也不拐个身材好点的，就你这身板，拐到山里能干几天活。」余蔓气得要挣开杜子衡的手，但越是使劲，手腕越是被紧紧钳着。

两人维持着别扭的姿势，从月台到出站，余蔓感觉，自己确实像杜子衡牵着的一条狗。

但狗，哦不，余蔓也是要面子的。人多的时候，两人的接触被藏着，没什么人注意。但到出口的一路上，人流逐渐稀少，余蔓觉得姿势有点暧昧，手腕处的皮肤都开始发烫。

她用眼神示意杜子衡，对方却当没看见似的。还好，走在前面的马楠和杨吕，有说有笑的，根本没转头。

直到马楠转身的一瞬间——余蔓手腕上的力消失了。杜子衡像无事发生过一样，摆着一张臭脸，接通电话：「噢，没事，我就跟朋友来北京玩几天。」

三人停下脚步，眼见着杜子衡用最平常的表情，说最夸张、惊喜、高兴、谦让的话，比如「太巧了！」「怎么能麻烦您呢？」「哎呀，真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