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日暮客愁（1/2）

她宁愿花几块去坐大巴，宁愿和蛇皮口袋和解放鞋大战，也不愿意当累赘。

余蔓不懂车的牌子，但座位太宽敞，衬托出她的窘迫。听闻同学们是第一次来深圳，大肚子男人大手一挥：「走，我们去看鸟巢、水立方！」

马楠提前做过功课，也看过奥运会电视转播。但当高速路两边出现鸟巢、水立方实物时，还是被惊叹得说不出话。她指着远远的方向，兴奋地介绍着自己提前看到的资料。大肚子男人正好知道些有趣的坊间传闻，棋逢对手，和马楠一唱一和，气氛逐渐热闹。

大家聊得高兴，话题也偏到天南地北。大肚子男人装作不经意地问起：「这几位小同学，家里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马楠没什么戒备心，一股脑把家里的情况和盘托出，顺便把杨吕家也透了个底掉。

大肚子男人听了，爽朗地笑：「哦，马处呀！我跟你爸熟啊，上次去青州还一个饭局吃饭呢！」

听闻大肚子男人是爸爸的朋友，马楠的神情放松下来。「原来都是熟人，下次您去青州，我让我爸招待您！」

男人爽快应下，从后视镜望着正襟危坐的余蔓。

「那，这位女同学呢？」

余蔓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透露自己的个人信息，更何况，她的家庭在这个车上，属实是不值一提。于是只模糊地说：「我爸妈在国企上班。」

男人没问到想要的内容，不依不饶：「哪个国企？」

但余蔓像不开窍的蛤蜊：「小国企，没什么名气。」

余蔓这样回答，很是不给面子，男人的笑僵在脸上，气氛也冷了下来。自觉没趣，他回头翻起副驾前方的手套箱，像在找东西。

突然，像是真的不知情似的，他翻出了一个白盒子，是苹果的最新款手机。他拍着大腿，自顾自地说：「我这记性，买了又给忘了。」

「你们谁手机旧？」

男人转过身，余蔓敏锐地把滑盖手机塞进裤兜深处，杜子衡再次自然地成为焦点。

「小杜总，你这手机用了多少年了？后盖都裂了。反正我这突然多了一个，放着也浪费，你先拿去用吧。」

杜子衡脸上有笑意，语气却冷冷的：「不用，我这个手机用惯了，换了还麻烦。您来机场接我们，就很感激了。」

男人还想多劝几句，话里话外非要杜子衡收下手机，直到肩膀被后边的人拍了拍。

「叔，我们到了，你看！友谊宾馆！」

友谊宾馆就是四人此行的目的地了。虽然外观算不上奢华，但地理位置优越，靠近10号地铁线，房间布置也干净。

「最重要的，它免费！各位就别挑了！」

一开进院子，马楠就背起自己的登山包，像离弦的箭一样跑向宾馆。杨吕跟在她身后，忠实地履行保镖的任务。

两人一离开，也同时带走了车里的热闹。余蔓小声说了声「谢谢」，挪到左边，摸索自动门的按钮。前方的大叔再一次热情地开口：「大家晚点有安排吗？我做东请各位吃烤鸭？」

余蔓只觉得有些幽默，与杜子衡快速地交换了眼神，心想，这里有你，有他，恐怕就是没有他讲的「大家」。

还好杜子衡心领神会，摆摆手：

「在北京住这么多年了，谁还吃烤鸭那玩意。今天长途跋涉这么久，恐怕他们要先休息，辛苦您了，晚点再联系啊！」

在说话的间隙，侧过身，替余蔓打开了车门。

周遭的空气瞬间被热浪和他的气味所侵袭，让她呼吸一滞。她赶紧跳下车门，带着行李去追马楠，但在跨进旋转门的一瞬间，她决定站在台阶上等他。

停车坪离台阶不远，余蔓能清楚地看见两个侧影。但此刻的她，却觉得杜子衡很遥远，很陌生。他收敛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坦然地接受大人的恭敬和吹捧——虽然他运筹帷幄的样子，实在和他的嘻哈混搭风实在不搭。

友好的社交终于结束了，眼见杜子衡朝她走过来，余蔓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

「走啦，这么热还不进去。」

她被杜子衡推进门，没想到门里面更热——

「你什么意思，谁是只会薅羊毛的穷鬼？」

这是上半身被杨吕抓着，下半身踢空气的马楠。

「你自己看看，抽奖页面写的节假日不兑换，现在什么日子，暑假不算假呀？旺季你懂不懂？」

这是用鼻孔看人，用键盘泄愤，手指敲得噼里啪啦响的前台。

见到余蔓和杜子衡进来，前台的气焰更加嚣张：

「哟，你住不起酒店的朋友们都来了。不好意思，我们只看按挂牌价，标间一天800！爱住不住！」

马楠听了脸气得更红，一把甩开杨吕，掏出钱包：

「这破旅店，看不起谁？我就住，我还订一个星期，又不是住不起，是吧，余蔓！」

余蔓心里快速算了笔账，800一天，一周是5600，两人平分也要近3000。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