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生得意（1/2）

余蔓久久地凝视着被撕破的名签。

她有错吗？必然是有。但如果长久以来，泄题成了一种传统，她会不会只怪自己运气差、生不逢时？想起那份半面空白的试卷，有多少学长学姐以这样的方式骗进了大学，又有多少人被挤出了保送名单？她不敢深想。

直到许涵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应该不错，做得很顺手，不过比不上你，居然在考试的时候画画。」

许涵没所谓地双手插兜「题太简单了，没一点挑战性。」话刚出口，愤恨的目光唰一下看过来——哦，是许涵，那没事了。当一个人的实力无法撼动、只够仰望时，人们不会产生嫉妒的情绪，就像不会嫉妒完美的神。

同一周，在分数出来的前一天，那位坐在余蔓正前方的同学转去了「绿色通道」，正式宣告退出保送竞争。「绿色通道」的目的地是加拿大，学费比国际部稍低，但对学生成绩有一定要求。入选者能以较低的门槛，进入多伦多大学士嘉堡校区。

虽然不是多大的正牌校区，过往的名声也褒贬不一，但对于不少保送顶尖学府无望、恐惧高考，又家境殷实、不在乎学费的学生来说，「绿色通道」是一个安全的保底牌。他们离开之后，很快有新同学替补进入1班，余蔓直到最后也没记住她的名字。

考试成绩很快出来了，在正式张贴之前，余蔓被叫到了办公室。

她在那里看到了许涵、马楠，还有一些熟面孔。这让余蔓放心不少，起码不是什么坏事。

年级主任开门见山：「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们是这次考试的前10名，具体分数之后会张贴。」

大家适时地鼓起掌来，但并不意外。接下来是一名青外从贫困山区招来的「宏志生」。「宏志生」自成一班，主要招收家庭月人均收入低于城乡低保标准，但品学兼优的学生。

在官富二代扎堆的青外，「宏志生」的存在近乎透明，因此余蔓对他并不眼熟，只记得这个常常在成绩榜单出现的名字：陈改志。

她在心里默默赞叹，好名字，财富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改其志，生死不能阻其行。

「改志也不错，适应得很快。」

余蔓朝年级主任说话的方向看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坚毅的国字脸，额头有块明显的红色胎记。但陈改志留着寸头，没有丝毫的遮掩。

「第三……余蔓进步很大，尤其是文综。」

余蔓突然被叫到名字，还没反应过来，手脚无措地站在那里，还是身边的许涵伸手戳戳她，她才转头——

许涵脸上正洋溢着坦荡的笑容，似乎比得知自己是全区第一还要兴奋。

余蔓预料到自己会进步，但没想到进步这么明显。这个不可思议的成绩让她头脑有些发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看着许涵傻笑。直到许涵压低声音：「别笑得这么明显，像没见过世面。」才收回视线，嘴角忍不住上扬。

年级主任还在继续念名单，但余蔓已经听不见了。她既高兴，觉得一切付出有了回报。又不敢高兴，怕乐极生悲，下次期待落空。

「召集大家前来的目的，自然不是只为了当面表扬。」

年级主任终于进入正题，说学校启动了「英才计划」，会调最好的老师，给这次考试的前10名额外授课、布置作业。时间定在周六，内容超纲，有竞赛题、逻辑学、面试模拟。

「当然，这会侵占部分个人时间，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参加。」他装作做出给予学生自由的样子，却实际把「竞争」明晃晃地摆在桌面上，这是窥伺、模仿所谓「对手」的机会，是权力给予的特权，没人能够拒绝。

出了办公室，公告栏已经贴出了完整名单。除了已经进入超神境界，文综能上270的许涵，其余人其实差别不大。一路上，每个认识余蔓的人都向她道喜，却只有极少数是真正为她高兴。即使是同寝室的朋友，也没法单纯和余蔓分享喜悦——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视线落到第55名——掉出1班的边界线，居然是虞意欢。余蔓已经很久没想起她了，此刻看到她的名字，竟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

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开心常常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焦虑、悲伤和痛苦却久久挥之不去。等回到教室，余蔓似乎已经快忘了之前的喜悦，视野里全是各种表情：有人懊悔，有人得意，有人阴阳怪气地奉承，还有被人群围住，满脸无奈的许涵……

她拿出手机，想把喜讯分享给此刻只会真心替她高兴的人：

「我考了第三，要不要出去玩？」

杜子衡偷拍了一张外教的脸：「马上下课，5分钟。」

她微笑着起身，平淡得像只是去趟厕所，快速地逃离了晚自习，在国际部楼下扯叶子、吹风、躲清静。

杜子衡不到5分钟就下来了，见到余蔓在等他，脸上都是惊喜。

「带走读证了吗？」

杜子衡不明所以，但还是从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