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日登山（1/1）

友情提醒～今天更新的一部分在上章末尾。

看到众人的表情，余蔓先是疑惑，然后便感到一丝不妙。她压下负面情绪，脚步轻浮地往名单走。

第一名是许涵，不是她。

第二是陈改志，也不是她。

第三……第四……都不是。

她居然排在第七。

卷子愤愤地说：「他们怎么这样啊，往年都按语文和外语总分排，今年居然加了综合成绩！」

马楠脸被气得涨红，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什么，为了强行提升某些人的成绩呗！」

余蔓茫然地往马楠所指的方向看，她发不出声音，眼神也无法聚焦。只看到有人所有辛苦化为泡影，有人表面出声安慰，却因年少轻狂，终是藏不住嘴角的兴奋和窃喜。

教导组发来短信，称今年修改规则，是因为「各高校更改了保送考试范围」。可是保送本就是各高校自主出题，考察内容千奇百怪——所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学校找台阶下的借口。

泪水忽地盈满眼眶，余蔓走到一边的角落蹲下，景象模糊之前，她看见杜子衡朝她狂奔而来……

身边暗了，是有人一起蹲下。余蔓吃力地憋住眼泪，不让泪珠滚出眼眶。她说话很小声，像失去了一切情绪：「杜子衡，我考了第7名还哭，是不是很过分。」

杜子衡像对待一件珍视的物品一般，小心地摸摸头：「我明白你的感受，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那我做得那么好，为什么上天不愿意给予我哪怕一次好运？」

杜子衡最终没说话，只是轻拍她的背。

学校的做法虽然落人口实，但实际并未触及底线。一切的一切，可能真的只能如余蔓所说，归罪于运气——这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东西，它难以考证，虚无缥缈。

后来有很多人安慰她。余妈得知成绩之后，难得没有发火，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温柔地出声：

「没事蔓蔓，以往爸妈希望你能考上重点高中就好了，后来希望你能保送就好了，现在你拿到这么好的成绩，爸妈已经非常欣慰。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们在家等你。」

小景不住地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你已经去过北京了，其实上海也很好啊，咱们还能当四年室友……」

陈改志与她擦肩而过，冷淡地扔下一句：「我不参加保送，你不用算我。」

即使不算陈改志，余蔓也是第六，离清北的资格线还差一名，而这一名横贯如天堑。

离校的那天，余蔓独自设闹钟早起。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后悔有几道题不该选错，如果起初她再努力一点，文综分高一点，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210的宿舍成员自己还前途未卜，却安慰了她好几天，余蔓心里过意不去。杜子衡正在准备三战托福，她不愿向他宣泄情绪垃圾——每当杜子衡问她，她都倔强地说自己没事，第7名也很好。

可她真的释然了吗？她没有。

四周无人，行李箱拖在石头路上，发出「咚」、「咚」的孤单回响。

「余蔓。」

有人叫住了她，许涵不知道等了多久。发型被清晨的雾压塌了，眼下乌青，脸上满是疲惫。

「你觉得你只考了第7，对吗？但是在我看来，你是从第68名进步到了现在。如果把这两年比作爬山，你的终点之前是山腰，现在是山顶。可要真正爬到山顶，你起步得太晚了。」

余蔓本来有些感动，此刻指甲却深深抠进手心。她想说，许涵，你考了第一，所以很了不起，要在我面前说风凉话吗？

可是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提起行李箱，忽视他，想从他身边掠过。

下一秒，许涵大力地抓住她的手臂。

余蔓想要挣脱，可许涵很用力，把她的手臂抓得生疼，白皙的肌肤红了一大片。

「但是，余蔓，爬山不是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竞赛还很长。」

那天的天特别蓝，仅有的几朵白云悠闲飘荡，一群鸟从林间扑翅而起，奔向辽阔的未明的天空。

余蔓终于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