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醉后分散（1/2）

还好，科教楼离宿舍不远，10分钟足够了。余蔓死命地跑，拿出跑八百时必死的决心——等找到307，里边的人已经坐好了。

屋子拉着窗帘，光线昏暗，空调的温度被调得很低。余蔓打了个寒颤，挑了离讲台最远的地方坐下。这个位置纵观全局，进可攻，退可守。

见到余蔓进来，三名同学有些惊讶。余蔓在英才班见过几位女生，脸熟，但关系算不上亲昵，因此只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此次来宣讲的，是清华大学负责青州招生的老师，她本身是一名教授，也是青外的老朋友了。她温和又自信地讲解了清华为外语类保送生提供的选择：英语或者日语，并介绍了师资、住宿条件，和往年录取学生如今的发展情况。

余蔓出神地望着前方，像《无问西东》拍摄时被拦在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她被教授的魅力深深折服，可再心动，又有什么用呢？

演示很快来到最后一页，是招生处的联系方式。

「这是办公室的联系电话，大家任何疑问都可以咨询。另外，我个人的电话和QQ各位也可以记一下，等来清华考试时可以找我，是13……」

余蔓手忙脚乱地把笔帽扯开，翻开本子，却找不到空白处下笔——里边居然不是空的！

每一页都是许涵的钢笔速写：有联合国窗口往外望的丰特努瓦广场，被废弃的、爬满绿荫的巴黎环城铁路，在红磨坊前跳着康康舞的女表演者，还有荷宜岛湖上的小船，每条船的舷角都有名字，最中间那条刻着她的——Mannon……

它们的共同点是，右上角总会画一片飘飘扬扬，似坠未坠的落叶：

有时是榉树，有时是梧桐，有时是银杏。

余蔓突然有些不安。她难以想象，在巴黎的那段日子里，许涵是如何坐在熙熙攘攘的街角，勾勒这些细致入微的速写。这本从未被打开、封面丑陋的本子，寄托了许涵在巴黎最美的记忆，以及他想要分享的心。

她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有他的笔触，每一笔都是他的心意。那些飘飘扬扬的落叶，画在纸上不同的位置，但因为找不到落点，只能在画里不断盘旋......

余蔓「啪」地用力把本子合上，发出纸张相撞的清脆声，像少女漏了一拍的心跳。

「咋了，你怎么不记？」

坐得离她最近的女生注意到余蔓的动静，关心她。

余蔓像做错了事，赶紧用袖角遮住桌面：「没事，我笔没水了，回去借你们的看看就行。」

她没继续追问，余蔓长舒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台上的教授开口了：「不用这么紧张，我负责青外招生很多年了，大家都是熟人。对了，怎么今年都是女生啊？」

负责接待的副校长赶紧回话，说凑巧今年排名高的都是女生。

「女生适合学外语，哈哈。」她抿了一口茶，吹吹上边的茶叶：「我怎么听说，今年的保送生第一名是个男生。」

「对，是学法语的。」余蔓竖起耳朵，他们在说许涵。

「不过，他现在也去高考班了。」

「哦，那其余的呢？我们对男生的要求宽松一些，前10也是可以考虑的。」

余蔓的左眼皮不停地跳。许涵什么时候去高考了？昨天晚上他不还在自习室读《庄子》吗？

难道......余蔓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捂住眼。

清华教授和副校长还在热切地聊天，余蔓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余蔓不知道宣讲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心急如焚地回到保送班教室。

许涵的桌子已经空了。他搬走了一切，包括他的教材、他的小说，和窗台上他无聊时养的仙人掌。

「许涵呢？」她问同桌小景。

小景神情恹恹的，「许涵中午搬到普高部去了。」

余蔓马不停蹄地离开旧楼，找到原来1班的教室。她大力推开门，正静悄悄做题的同学全都抬头看她——

其中包括坐在中央的许涵。

「你，出来。」

余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朝他勾勾手指。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许涵满面春风的走到她身边，明知故问地：「怎么了，这么着急？」

「你怎么突然离开保送班，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你……」

余蔓越说越急，像要哭了。

许涵弯下腰，想替她擦掉眼泪，又像想起了什么，无力地放下手，轻哄着：「慢慢说，我一个一个答。」

「我不是突然决定高考的。之前没说，是因为没想好。以保送身份降低难度，提前拿到清北的入场券，对我来说，实在很有吸引力。」

许涵自嘲地笑了，余蔓却还没放下剑拔弩张的姿态。她上前一步，质问他：

「沈女士今天刚叫我去听清北宣讲，是不是你！」

剩下的话有些荒唐，余蔓说不出口。

「是不是我故意把名额让给你？」许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