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诗酒与马（1/2）

———————中都——————1135年——————

“据说前日诗会，大王子完颜昭以一首《书壁述怀》夺得头筹。”

中都最大的酒楼里，百姓们正互相讨论着由太宗举办的上巳诗会。

正当众人你言我语之间，突然一位穿着长袍的男子一字一句念出全诗：“蛟龙潜匿隐沧波，且与虾蟆作混合。等待一朝头角就，撼摇霹雳震山河。”

他身旁的小童问男子：“公子，这诗写的很好吗？”

男子微微一笑，不做回答，却只招呼店家上酒上菜。

旁边的人们听了此诗，虽不理解何意，却仍激动的说着：当然是好诗！这可是太宗认可的最佳。

不过短短两日，坊间就已传出所谓完颜昭的诗集，引得各家公子小姐争相购入。

而星辉宫内，一儒士正与完颜昭对弈。

刚落两子，卢彦仑便摸了摸胡须，说：“殿下此棋，略快了些。”

“我不过顺势而行。凭心而动。”完颜昭说罢便落下一子。

卢彦仑正要说下一句，下一秒完颜桓便冲了进来。

二十二岁的完颜桓身姿挺拔如杨，笑起来比窗外的阳光都惹眼，若被中都的各家女子看了，一定又要掀起一波热潮。

“哥，我就猜到你一定在这里和卢先生下棋。”

完颜昭与卢彦仑对视一眼，对方便起身行礼退去。

“你来找我，准没好事。”完颜昭起身，拍了拍衣角本不存在的灰尘。

“那日诗会，王不是奖励你两匹好马吗？带我去看看吧。”完颜桓一说到马就两眼放光。

二人来到西苑，马厩处果然有两匹汗血宝马，通体黑色，四肢修长，它们见到有人，便齐齐抬头，两人两马对视。

“果然是好马，似有灵性。”完颜桓大步一跨，翻身上马，但宝马桀骜，一时不肯听话，频频抬脚，企图将身上的人掀翻。

但完颜桓一上了马就像变了个人，嘻嘻哈哈的少年气收敛起来，周身气势如利剑，只见他双手勒紧缰绳，双脚紧紧箍住马腹，瞬息之间，便将宝马驯服。

他骑着宝马在西苑的马场溜了一圈，却见完颜昭还在原地。

完颜昭看着在马上的少年，罕见的哈哈大笑：“不愧是桓弟，宝马这么快就被你驯服了。”

完颜桓被夸得脸微微一红，挠了挠头，“哥，你取笑我呢。”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侍卫，“这马，哥能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完颜昭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但完颜桓似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完颜昭再问：“还有什么鬼主意？”

完颜桓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也不恼，直截了当地开口：“明日要交的课业，哥能借我观摩观摩吗？”

几天前单先生布置了一道策论，问的是大金与南辰的边境之事。近年来两国的边市贸易往来密切，两国茶马互市带来诸多好处，边境城市快速发展，百姓生活也随之大为改善，但也由此衍生许多经济纠纷。

数月前，一阔姓商户与南辰的高姓商户产生矛盾，两家竟召集武人展开械斗，闹出不少人命。此案由于涉及两国地位，迟迟未能解决。

完颜昭：“观摩就罢了，不然单先生知道了又要批评你。”

“依我之见，此案并不难解决。”完颜昭继续道，“如今我大金国力雄厚，而南辰不过将死之虫，不如以此为引，南下伐之。”

完颜桓听罢，略微沉思，提出不同的看法：“可我们已与南辰和平共处十五年之久，轻易起兵，难免又让百姓遭战火之苦。”

“桓弟去过南辰的江南吗？”完颜昭突然一问。

完颜桓老实回答：“没有去过。”

“我也没有，但听卢先生描述过江南。”完颜昭领着他往不远处的小亭走去，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继续道：“是个钟灵毓秀之地，能工巧匠无数。”

完颜桓也拿起杯盏，将其中的薄酒一饮而尽，转了转手中的酒杯，此杯胎体轻薄透亮，杯内还刻有一尾小鱼。

十五年前，太宗还苦恼大金造不出这小小玉器，只能向俘虏来的南辰官匠学习。十五年后，大金的玉器、瓷器、陶器业皆已欣欣向荣。

“但如今，我大金也有数不尽的能工巧匠。”

“过去，南辰辱我们粗蛮如野兽。如今却要主动与我们互市，何故？”完颜昭继续说。

完颜桓略微沉思片刻，“攻守之势，早已变了。”

完颜昭点到为止，将话题又引回边境，“我看桓弟心中已有答案，不如趁还有时间，赶紧回去将课业写了吧。”

“我明白了！”完颜桓说罢，起身离开。

片刻后，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完颜昭身后，原来是早已离去的卢彦仑。

“殿下，又何必讲那么多呢。”卢彦仑说。

“桓弟虽单纯，但心智也极聪慧，一点就通。”完颜昭只看着完颜桓离去的方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