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城主府灭门（1/1）

乌云压城，暴雨倾盆，靖州城城主府内，跪了百八十号人。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当初打桩布阵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后果”，屋檐下，琰城躺在藤椅上摆弄竹笛。

城主砰砰磕头，雨水冲刷下血淌得满脸都是，“风水先生说镇只妖而已，不会……”

琰城睥睨他，笑容瘆人，“什么妖能让绝户变得人丁兴旺、福泽绵长，什么妖被囚百余年不作乱！”

“他哄骗我儿自毁，单这一件事，我就诅咒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永不超生！”城主夫人晃晃悠悠站起，冲着琰城肆无忌惮地大笑。

琰城挥手间几卷书简丢到夫人脚下，“你若真的在乎你儿子，就不会在你娘逼迫他时袖手旁观。他最恨的人是你，恨你不懂他，恨你做帮凶。刺杀、投毒，让他死有很多方法，都不够亲娘的背叛诛心”。

夫人第一次看到那些书简——记录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如今看来都触目惊心——她原本有那么多机会救他，可为了她的私心，为了保住她在城主府的地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劝他忍，劝他为她想想、别那么自私……

当娘的怎会不知自己的孩子是不是那块材料，可多好的机会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呀。

“你在逼我去死！”

夫人茫然地抬头望见儿子站在暴雨中咬牙切齿，“娘没想到你会那么痛苦，人人都想要加官进爵，你出生在城主府……”

“你有问过我想生在这个家吗！我不想做官，不想做官，不想！”

闪电闪过，眼前只剩倾盆暴雨，夫人茫然地四处寻找，“你要去哪，你不要娘了吗？你恨死娘了，恨死娘了”，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西墙根下埋镇石，东墙根下埋龙骨，南墙根下埋……哈哈哈……”，夫人癫狂地打着城主，“你们一家都是疯子，疯子，害死我儿子，我苦命的儿子……”

城主抱住头伏在地上痛哭，“那是身不由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靖州城的百姓”。

说话间，小厮已经把南苑镇的东西送来了。

红木小箱子，里面装的是个满月女童，时间久远却皮肉不腐，可见死之前经过断食、灌元水。

琰城盖上箱子，挥手间箱子上的符咒褪去，一缕白光溢出一闪而过，“别再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自欺欺人了，你们的劫数已经来了”。

城主爬到琰城脚下，哀求，“他真的是神吗？他被囚那么久，没伤害我们，以为他只是妖”。

琰城眼神冷冽注视着他，好似要把他看穿，“下那么大血本镇压，难道不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神吗。他那么爱自由，你们怎么忍心囚着他……百余年！为了你们白驹过隙的一生，为了那些过眼云烟的荣华富贵，生生耗尽他！”

“三个人！”城主大吼，“我知道我家罪孽深重，我们让他变得虚弱，我都认！但是真正杀死他的是三个人。我知道那三个人的来历！”

“说！”

“穹顶逆徒林未染、漓江宗宗主箐泽还有天狐媚骨”，原来那日城主应酬完本想趁着醉酒去敲打敲打儿子，恰巧撞见他们四人争斗。这时候把所见所闻细细地讲给琰城听，想供出凶手撇清自家嫌疑，求一个恩赦。

听完，琰城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哪是围猎，这分明就是故意激怒他们寻死。

“您听明白了”，城主见他这般，长舒一口气，用衣袖擦脸，颤颤巍巍地站到一半就被琰城一把按下去了。

“听明白了，血债还得血偿！”他眼神发狠，笑容诡谲。

城主跌坐在地，惊恐地向后挪动，“神护佑凡人！你不能杀人！”

琰城笑着转过脸，回身一掌打在他天灵盖上，刹那间脑浆迸溅。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嚎。

琰城掏出手帕擦擦衣袖上的污渍，笑着说：“真抱歉啊，我是魔，他还没教会我宽恕。在我这里，所有作孽的灵魂都该见阎王”。

他手持竹笛一曲风雨散告慰好友在天之灵，曲罢，城主府遍地尸骸。

北墙根的榕树上盘根错节地纠缠着花团锦簇的粉樱，琰城轻轻拂过藤蔓，粉色花瓣纷纷飘落风中，藤蔓一节节由绿色变得干枯——一如当年森风戏弄他时变的戏法。

“冉空入了林未染心脉，可她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名声那么差，你把她嚼了不就逃出生天了。别人囚你几百年，你舍不得作妖。送上门的良药，你舍不得嚼。混蛋，非要死那么早”，琰城望着远山，远山模糊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