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魂船（3）（1/2）

林未染目睹过草屋渔妹母子的死状，如何能忍得了佘毅这般丧心病狂的言行，她悄悄以万木之源神力吸纳周遭灵气，掌中结印催动冉空化作天网冲着鬼魂船砸下。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江面上荡漾起层层波纹，冉空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挡下。

“你太冲动了！”琰城将林未染扯到身后，对佘毅说，“兄台既已报仇雪恨，为何还要在此停留？”

“为何？我为何又回到这儿了……”

“哈哈哈”，海兰挣扎着爬起，“因为我，你不是想看我生不如死吗，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佘毅嘴里骂骂咧咧，捡起凳子又要砸。海兰倔强地昂着脸，笑着说，“和我一起永远地耗死在这儿吧！”

佘毅望着海兰发狠的模样，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船行到一半突然起了暴风雨，船翻了，他被卡在礁石里，海兰会水，她就那么远远地望着他，笑得好似清晨明媚的朝阳。

“我死了”，他伸开双手，皮肤发白膨胀到骇人，身上淌水，落在船舷上映出恐怖的模样，他惊叫着后退。

海兰拖着被他打断的腿，一步步靠近他，脸上洋溢着热烈的笑，“你死了，永远的死了！你再也困不住我了，哈哈哈”。

鬼魂船突然剧烈抖动，一直静静地站在船舱一角的黑影松动了，他们排着队一一走出，九竹排在第一个。当他们站到月光中时，那些被困久的魂魄与风和在一起飘飘荡荡地飞走了。

九竹双目呆滞，立在船头晃晃悠悠。

海兰一把拽住了他，对岸上的殷洲说，“殷郎不要再抛下我了好吗？只要你答应和我重修于好，我就放了他”。

“你不要伤及无辜！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还要去寻我苦命的妻子”，书生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草屋，自他恢复自由身后便信守承诺与他们一起来等鬼魂船了，还未来得及回家看看。

海兰抿嘴笑着，仪态端庄，“我才是最命苦的！我从年少等到色衰，从大家闺秀变成那些愚蠢的农妇嘴里不知检点的贱人，可我不在乎。我知道我的琵琶声总有一天会让你回心转意……”

“你就没有想过，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对你的琵琶声那么熟悉，你终日在我必经的路上弹奏，我为什么从不见你。”

“你善良有担当，渔妹救过你的命，你不忍心辜负她背负骂名”，海兰眼底中有泪，每当他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路过，好似他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时，她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她叫甘露，她就像清晨的甘露一样干净纯洁，她救过我的命，给我活下去的勇气。我感激她，但我真得很爱她……”

“她只是个大字不识的渔妹！她根本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她，你终日坐到渡口折磨我、折磨我们，她从未有过怨言，她心疼我命苦，她甚至劝我和你走……”

“她骗人！那日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我等到第二日天亮也没有见到你！她让你躲出去，故意戏弄我，看我出丑！”

殷洲无奈地说：“我压根儿就不想见你！从你父亲差人毁约那日起，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是你一直咄咄逼人。”

一直躺在角落里的佘毅突然大笑，“你去他家里怎么等得到呢，我把他埋在渡口、你经常坐的那块石头下面”。

“你这个疯子，你想逼疯我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海兰浑身发软，环抱住桅杆，浑身还在不停地颤抖，“渔妹……都怪她，她太虚伪，伪善，她咎由自取，死有应得”。

“甘露是你害死的”，林未染觉得这个女人太疯狂了。

海兰没有辩驳，不停抽泣着向殷洲道歉。

“兰儿，你总是在我面前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心狠起来比我还歹毒。殷洲，你还信她吗，你妻子是被她派人凌辱致死”，佘毅看着殷洲痛彻心扉、看着海兰痛不欲生的模样竟没有预想着的开心，一声叹息，“这大概就是命吧，兰儿我们从始至终就是一类人，我们一起永远的死去吧！”

鬼魂船下沉速度越来越快，就在鬼魂船即将被江水淹没时，琰城捏诀，一缕白光从船身抽离出来。

“甘露！”殷洲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

甘露温柔的笑容像她的名字一样美好，她冲殷洲摆摆手，“别伤心，带上念儿，我在奈何桥等你们”。

殷洲泪流满面，不住点头。

鬼魂船沉没的最后时刻，琰城召回了九竹。

九竹神志清醒的一瞬间，张开双臂就要给林未染一个久违的拥抱。

琰城挥手间九竹就被挂在了古槐上。

九竹刚刚死里逃生，正要向林未染大吐苦水，未料到刚跳出泥潭又掉进火坑，心里憋屈却不敢反抗，“琰兄，这是何意？”

“屋里有孩子，怕被你吓着。”

琰城性格霸道、说一不二，他做事能给旁人个解释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九竹乖巧地挂在树上，一动不敢动，虽然他连个孩子影子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