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少年郎（1/2）

莫岱紧跟着小白虎跑出去，他要找到那个神救活哥哥。箐泽和林未染对望一眼，呼喊着让莫岱莫要冲动，小心有诈。

眼前迷雾越来越浓，直到完全看不清楚小白虎的影子，莫岱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回望来时的路，才发现和他们走散了。

耳畔的风呼啸着，不时传来妖兽低鸣声，莫岱脑中不停闪现着巨大妖兽的骸骨，还有哥哥殷切的眼神，他心慌了。

一股细小旋风疾驰而来，落在他身侧时，幻化出三个混沌人，他们身形高大，手持棍棒，面目混沌却隐约能感受到正讥诮地看着他，混沌人举起一串刻着葵字的腰牌，像扔垃圾一样扔在莫岱脚下。

腰牌上的血迹已干，莫岱弯腰去捡，被两个混沌人摁在泥地上，他们哈哈大笑，莫岱双腿蹬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另一个混沌人举起棒子冲着他的膝盖砸去，血染红了裤子，莫岱梗着头，闷不吭声，他不能哭。

他们在少年瘦弱的身体上胡乱打砸，直到莫岱昏厥过去，他们才停手，靠在古树上互相说笑。

乌鸦啄着莫岱脸上的烂肉，他苏醒过来，慢慢从地上爬起，手上提着剑，流苏闪着蓝色流光。

混沌人拎着棍子围了上来，莫岱愤怒地挥剑，众人混战在一起，一会打到东边，一会打到西边，华丽的宝剑被他们夺走，扔进泥潭里。

棍子打断了，他们就用断裂处冲莫岱腹部捅。昨日还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木棍刺入的刹那，拱起后背握紧木棍，眼神发狠地盯着混沌人。

混沌人握紧木棍，抬脚将他踹翻在地，血一汩汩往外涌。

混沌人们围着他议论着要不要继续，好像围炉闲话般气定神闲。

混沌人蹲在莫岱身前，莫岱失血过多，脸色煞白，高昂着头颅，冲混沌人脸上吐了口血唾沫，奸计得逞后，他咧嘴大笑，血染红了牙齿，也彻底惹恼了混沌人。

混沌人从断裂的木棍上掰断尖利处，不紧不慢地刺穿了他双脚。莫岱痛到脸皮颤动，眼泪涌进眼眶，他背过脸去，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另一个混沌人说：“走啦，不要跟这个废物浪费时间，还有很多事要做。”

混沌人站起来转身的刹那，莫岱拔出匕首冲着他刺去，混沌人转身将他踹到树上，莫岱顿觉后背炸裂般疼痛，重重地摔趴在泥潭里。泥水埋汰了少年稚嫩的脸，却让他的眼神更加恐怖慑人。

混沌人还想继续，被同伴拉走，化作旋风没入迷雾。

他们不杀他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笃定附近的妖兽会闻着血腥味寻来，咬断他的喉咙，撕开他的皮肉，将他生吞活剥。

莫岱抚摸着哥哥留给他的宗主腰牌，冷笑，笑声变成了嚎叫，参天古树遮蔽了天空，似坟墓的屋顶欲将他葵水榭永远埋葬。

天空飘落下淋淋细雨，参天古树树冠茂密，阻挡了光，却漏了雨。雨水打在莫岱脸上，他哭了，嚎啕大哭，天地辽阔只他一人，他压抑许久的情绪在那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林未染找到莫岱时，他已经昏厥过去，她想用她的血为他疗伤被箐泽制止了。

箐泽用灵力为莫岱疗伤，“虽然不知道混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他们的目的绝不是为凤眠上神报仇。他们这么大动干戈，公然与天下仙门为敌，难保各大仙门不会一时分辨不清把矛头指向你。”

无涯客栈一战，路子钧设计将林未染推上了风口浪尖。原本风平浪静的江湖被搅得风波再起，所有人都知道宿命论里的那个魔头要回来复仇了。

玄天宗灭门，飞星堂一蹶不振，项邕之死，颂羽之死，魔头回来后，江湖便真的没了安宁。

那个人非常清楚当年帛玥助箐泽脱险所做的事，箐泽欠下帛玥恩情，帛玥一心向佛，唯一的红尘羁绊就剩儿子，若帛玥张口，箐泽决不会推辞。

他在鬼谷，在传说中魔头林未染休养生息的地盘上，屠戮她的宿敌，人们就会顺理成章地把罪责扣在林未染的头上，然后在盛怒之下，群起而攻之，将她消灭在鬼谷。

纵使她有冤，也无处可伸。他再昭告天下，为保盛世太平，他们牺牲众多……

林未染看向箐泽，轻声问：“是路一鸣做的吗？”

路一鸣当上仙盟盟主后，漓江宗内不断有人向箐泽提议，试着向路一鸣示好。虽然当年箐泽临阵倒戈，但路一鸣将他视作稀世罕见的奇才，事后仍逢年过节送上贺礼。

箐泽将送来的贺礼散给百姓，路一鸣知道后感叹他有仁爱之心，礼照送，多年来从无一次遗漏。

路一鸣仍对箐泽抱有期望，可他也深知看起来什么都好的箐泽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

箐泽不知道路一鸣权衡一番后会怎么做，他笃定地告诉她，“不管是谁做的，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箐泽笑起来的样子温暖极了。

当姑姑被那些熟人逼着献祭的那一刻，林未染的世界就陷入了漫长的黑夜。箐泽的笑容却总能像一道光从黑夜里斜斜地照进来，带着过往岁月里的甘甜，让她觉得还有些岁月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