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乱葬岗上的可怜人（1/2）

站在熙熙攘攘地大街上，姜妧先去了一趟成衣店，为方氏买了身崭新的干净衣服。

然后又一路边走边打听，问明白了牙行在哪里。

晟京城最大的牙行位于城东的六合胡同。这里行人如织，三教九流，来往商贩，络绎不绝。

一路走来，姜妧花费不少时间，终于找到挑担脚夫扎根的地方。

见靠河边坐着的阴凉处，有几个粗犷汉子边扇风边侃大山。

她走上前去，模仿男子的声音，略微压着嗓子，“几位大哥若没活计，可愿随我跑一趟。”

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她，半晌才道，“贵人有何事要办？”

姜妧不清楚他看出了几分，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露怯。

她双手负在身后，佯装少年老成，“白事，乱葬岗上埋一口棺，怕不怕？”

“你一个......毛头小子都不怕，”其中一个汉子笑道，“我们有啥好怕的，只要这个到位。”

他搓了搓两根手指，朝姜妧露出一个精明地笑容来。

“你们开价。”姜妧身上一共带了六十两现银，其中二十两还是云水绵给的。

“这天色不早了，一来一回，还是乱葬岗这种远地方，怎么着我们哥仨一人也得这个数。”最开始的胡子男用手比划了一个数。

八两银子，怎么不去抢呢？

姜妧已经能确定这三人看穿了她的装扮，瞧她面嫩欺负她呢。

果然电视里换身衣服女扮男装还能不被人识破，都是虚假的！骗人的！

姜妧冷冷道，“我答应你们，但必须城门落匙之前赶回来。”

“好说，我们三个大男人，帮您埋一口棺，落匙之前再不帮您把活干完，我们也不好意思收钱啊。”

姜妧这才面色稍霁。

他们自己有干活用的驴车，一会儿还要拉棺材。

姜妧索性多给了一两，租了两辆驴车过来。

买了口简单的薄棺，在牙行的管事处登记完租用信息后，四个人两辆驴车，踏着偏西的太阳，总算出发了。

像他们这种运棺下葬是不能走正归德门，而是要走东南处的角门。

两辆驴车一前一后驶向角门，姜妧跟一个叫十六的年轻男子坐后面的驴车上。

下午的日头晃得人眼花，她抬起手准备遮一下阳光，忽见一个身穿禁军甲胄，挺拔高挑的年轻男子自侧旁的登墙梯上急匆匆地走下来。

他墨发高束，正跟身后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人小声私语。

即使逆着微光，看不清他的面容。

姜妧也仿佛能瞧见他那双讨喜又可爱，藏星纳月的眼睛来。

她慌忙调转了身子，将头偏向另一边。

男子脚步轻快，似乎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他与同行的人下了城墙后心无旁骛地翻身上马，继而立刻骑行远去，姜妧这才悄悄舒了口气。

她没想到随便出个门，就碰到了裴箨。

心里无端升起一抹怨怼来，若不是那日游园会他过来解围，云水落是不是就不会怀恨在心，那小娘是不是也......

但马上姜妧就制止了这种想法。

理智告诉她怨憎裴箨是无理由的迁怒，是懦夫逃避的借口。

整场事情中，裴箨是无辜的。

他出手解围，自己没立刻避嫌，可以说是自己的错，也可以是云水落变态占有欲的错，是大夫人不容她母女二人反抗奴化控制的错，甚至可以说是前夫莫淮声的错。

嗯，谁让他人间蒸发不出来，导致姜妧豪饮两大罐呢？

但一切皆与裴箨无关。

还未靠近乱葬岗，远远地便闻见令人恶心的尸臭。

空气里是腐肉糜烂的味道，天空中无数乌鸦盘旋着“嘎嘎”作响。

姜妧忍了又忍，还是发出了反刍的声音。

络腮胡子立刻哈哈大笑，“东家，一看您就是养尊处优惯了，来过这里的人都知道，要准备两个薄荷熏制过的棉球。”

姜妧看他们三人都从怀里摸出两个鼻塞来，不由傻眼，随后有些恼火。

还没等她发作，十六掏出一对递给她，“哈哈，干净的。一对一两，要不要？”

“你们这是明抢了呀？”姜妧捂着口鼻，想了想还是没骨气地接了过去。

十六见她气得瞪圆了那双乖巧的大眼睛，不由爽朗笑道，“逗你的，快快戴好。伙计们，抄家伙干活了。”

络腮胡子和另一个叫大壮的男人将棺材抬起，姜妧和十六分别扛着铁锹。

见姜妧爬山吃力，十六主动接过她手里的一把铁锨，打趣道，“小矮个儿，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儿，倒像个女娃娃。”

姜妧见他一个人扛四把农具，即使被挤兑的不满，也默不作声地忍了。

走在前面的大胡子训斥道，“十六，你他娘的再管不住嘴，老子就把你这张破嘴撕到耳朵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