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管好你女儿就行（1/3）

早晨起来，赵翀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随便在楼下买了份早点，坐上第一班的公交车便赶往赵氏灵堂。守夜的堂哥赵文杰早早就躲进自己的私家车里呼呼大睡。张蓉婶子照例拿着一根竹竿，把垃圾扒向各个角落。

今天将是特别繁忙的一天。

上午十点，鼓号队就开始奏乐。赵翀真的很担心这个小区里的住户会跑来投诉，可是想想既然有这样子的灵堂，想必大家也是司空见惯。

今天前来祭拜的人格外多，赵翀基本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不停地埋头登记礼金、发放着回礼。唯一几次起身也只是跑去仓库把一捆一捆的毛巾香烟散出去。赵新富发现发的回礼数目太多，便跑来和赵翀说他人情下的回礼暂时不用发了。日后他再回给别人，现在先仅着其他的人发。

几位婶子不停忙着烧水倒茶，汪梅依旧守在店里没有过来。男人们则发着香烟，磕头回礼。似乎最后一天大家都把体面写在了脸上。

就这样忙到了傍晚，孝子孝孙和一众女眷便被催促着去请茶。请茶仪式必须让死者的小辈拿着点着的火把，一路经专业的人引路，敲着锣放着鞭炮去往祠堂请一杯茶回来放在逝者的灵坛前，表示逝去的宗祖准许逝者进入庙堂。汪梅借故去接女儿赵卿下火车，没有参加。其余的人，包括正准备高考的赵文杰的儿子都参加了请茶仪式。一路上，塞着煤油纱布的竹子火把在风中狂舞，缺乏锻炼的赵文杰和小一点的宝宝都在两公里的路程里败下阵来。赵翀走在队伍的最后，他本可以坐在那记账躲掉这场拉练。但是想着这是奶奶想要的，还是把登记的活计交给了表叔李易。

赵新中作为长子进了祠堂，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像小庙宇的屋子。周围的景色特别的好，远处是一座全国闻名的名山，前面还有一个超级大的池塘，青山绿水视野辽阔。自小就听奶奶说，她是吃着这里的鱼长大的。这块地是早年特意选出来的风水宝地，所以即使是政府扩建城市征用了土地，但这个祠堂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大约过了七八分钟，赵新中便端着一盏茶走了出来。锣鼓继续指引着回程的路。

等回到灵堂，流水席已经摆好。孝子孝孙的火把被收集好放在灵坛的两边，中、国、富、强四个儿子喝了一碗不知是什么寓意的茶水。据赵新强说，那水里还有些烟灰，吓得他立马就吐了。待仪式结束，一个类似主持一样的人示意大家举杯，代表主家向在座所有人敬酒，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众人饮过杯中之物后便开始疯狂炫着餐桌上的饭菜。有些会过日子的大娘还会打包几个菜回去给自己的孙辈吃，据说这样做会得到老人的保佑让孩子茁壮成长。

赵翀和赵贝贝则坐在登记礼金的桌子上等着第二轮的开席。几个妯娌坐在长板凳上唠着家常。赵贝贝的老公则带着女儿淼淼过来拜祭太奶奶。自从淼淼上初中后赵翀就很少见到她，上了初中的女孩的确和小学时候有了不同，整个人都变得文静起来。只见淼淼坐地端端正正仿佛在听课，赵翀有些不解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拘谨。赵贝贝翻了个白眼偷偷告诉他：“你姐夫总说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天天在家盯她的礼仪姿态。说一个女孩子家家，必须要有家教。”赵翀听到这个解释不禁皱了皱眉，他示意淼淼自然一点。还想多说一句，第二轮流水席开始了。

赵家人围坐一桌相互给对方夹着菜，为晚上更繁重的仪式相互鼓劲。晚上的饭，大家都多吃了几碗。只有赵新中，他这几天只吃菜不吃饭，颜雪说因为赵新中害怕自己糖尿偏高，所以在家就严格控制几乎不吃米饭。还没吃完，第一批的人就基本上走了大半。鼓号队也换了小品和戏曲的人在舞台上表演。听到这些，安置小区的陌生老人反而围在舞台下津津有味地看起小品来。

赵新富和赵新强吃完饭在外面的长板凳上抽烟，汪梅和赵卿才坐着汪少斌的车子赶到。赵新富略带不满地指责起自己的弟媳：“我不知道你自己觉得像不像话，大家都去请茶了。你也是个儿媳，谁能准你请假？老人对你和卿卿都不薄，这种事情缺席实在太不应该了。我是不想说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大家都面露难色。特别是汪少斌自知自己姐姐理亏，也是无语得很。汪梅一看赵新富发难便大谈苦楚：“哎哟，我也知道不应该哦！你看，我特意把女儿从外地接回来。她赶了一天的车，大姑娘总要回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吧？我一看时间，这过来肯定都结束了啊，那就干脆吃了个饭，马不停蹄就叫我兄弟开车把我送了过来。这路要走高速，我也不敢开。来一趟多不容易哦……我知道老妈对我好，晚上我肯定全程参与，决不偷懒！”见汪梅这么一说，赵新富也不知说什么好。

赵翀拉着赵卿就往礼金登记的桌子旁坐下，立马打趣到：“怎么样，大城市回来的少女，累不累？我觉着这工作了的人就是不一样，瞧，都洋气了许多。”赵卿一边放下包，一边打着哥哥的肩膀叫他少说两句。赵贝贝也上前问起赵卿在那边工作如何。

“走，我带你去看看奶奶。”赵翀领着妹妹来到棺材前，扒开盖在上面的红布，三四天的光景老人的肤色的确有了些许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