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命尽头（1/3）

穿行在群山之中半年之久，我已没了当初游山玩水的心性。

好在原本高岩巍峨的大山，逐渐变为抬头可见山顶的秀丽小山，我知道这一路走来还是有点成效的，并没有遇到鬼打墙之类的奇幻场景。

同时我也知晓，尽头快到了。

盛夏的林间最是熬人，我受得了，但我身下的老驴有些受不了了。

我尽量在早晨与傍晚两个时间段赶路，我可不想听我唠叨一路的老驴嗝屁了，本就苦了驴耳，可不能因我再丢了驴命。

就这样走走停停从二月走到十月，这一路吃了不少野果，又到了蘑菇磅礴而出的季节，我又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小鸡炖蘑菇。

枯燥的时光遇到美食后，眨眼便会消散。

不过我调味所用的盐与青梅干已经所剩不多了，很快美食也要离我远去。

初雪落下之时，我眼前不再有山。

是深秋枯黄辽阔的平原，看不到边际。

我目光平静，转身折回山林。

我不知道还有多远，我必须保证我的食物充足。

又是月余过去，现在雪染大地，山林被银雪覆盖，许多动物觅食时失去了藏身之所，还容易留下足迹。

只要我足够有耐心，打猎反倒变得容易不少。

备好薰肉干，我再次站在辽阔平原面前，重新启程。

平原还是深秋枯黄的样子，这里好像不受冬季影响，还是它一年四季都是如此，我不得而知。

我得有备无患多虑了，半月不到我便走到了，此行的终点。

蔚蓝的大海出现在我眼前，强烈的海风将我吹落驴下。

我跪坐起来，仰天长啸，疯狂宣泄心中的孤寂！

海风很大但挡不住我前进的心思，我就是要看看，这个世界的尽头，我想知道师父说的造化是什么？

我可不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还有很多人在等我，我必须得出去！

滚滚白浪似从天际而来，卷携着波涛汹涌冲击在礁石之上，发出雷鸣一般声响。

浪涌一波快过一波，我立于海滩前顿觉头一昏，跌坐在沙滩之上。

靠，晕海了！

我连忙移开视线，眩晕感这才消失。

“我说了，四面环海，浪如山岳，只有极少数人能在机缘巧合下驭舟出海，但，终会大梦一场迷失于幻海之中。”

王三的身影飘然而落，出现在我身后。

我站起身来，看着身旁的他。

他不再是那淳朴憨厚面色枯黄的庄稼汉子。

他与我在村中所见完全不同，穿着一袭金丝华丽灰袍，灰袍之上可见云纹绣饰，头发半束半披，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仙风道骨！

这是我现在见他第一眼，脑中瞬间蹦出来的词。

意料之中的变化，短暂惊讶过后再无其他心思。

我微微一笑：“人生在于动，出来走走总没坏处！”

“确实，但对长生者而言，天地都不收我，动与静没什么两样，你现在已经印证我所说之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回村好好过日子。”说完我便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朝着远处坡下避风的老驴走去。

王三跟在我身后：“就这样吗？不驭舟试试吗？或是你不打算出去了？”

“你都出不去，我肯定也没招啊！你也说过了，这是幻海，会迷失其中。

我又何必自讨苦吃，留着日子过，难道非要转身跳海，扑打浪花？”我看着他无奈摆手，又双手拢袖继续走着。

王三沉默不语，甚至停住了脚步。

我拉着缰绳，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王三：“喂，你是怎么来的，凭空闪现，还是驾云而来！”

“御风！”

“要不，你带带我，这没盐了做饭着实没味，太痛苦了。”

我又一次仰天长啸，甚至吓到了老驴，发出咴咴的驴叫声。

我连忙抚摸老驴：“老驴乖啊，乖啊！不是有意的，吓到你了！”

王三背负双手御风而起飞到我身前，抓住我的手便冲天而起！

“等等等等，我的驴，把我的驴带上！”我连忙呼喊！

“真麻烦，这头老驴活不了多久了，带回去也浪费粮食！”

我微微摇头正色道：“这不是驴，这是我的伙伴，任劳任怨还愿意听我唠叨，可不能丢！劳驾您顺带手一起带上！你以后若是无聊了，想抱怨抱怨这操蛋磨人的囚牢生活，我答应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至少这几十年你还有个可以说真话的去处。”

“好，成交！”王三一挥手，老驴脚下生风，眨眼间便飞到我身后。

突然飞入云霄直接吓住了老驴，又哕哕的嘶叫起来，我连忙拉住缰绳，不断抚摸安抚。

安抚几下它虽不再嘶吼，但还是很惧怕，身体都在颤抖。

“老驴不怕哈，闭上眼睛，咱们回家！”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