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五的灯（1/3）

风雪夜归还是老样子，只是窗外的满月更亮些。

凌荷看着江瀚重重的眉毛，微微垂下来，满是凝重严肃。凌荷忍不住抬起手来，想要去摸。

“明日一早我就出发。禁苑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夏朔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人公主大可放心。前朝的事情他也会关照着，还有耿大人他们压着。加上瑛太妃已经被废这会儿应该已经送回了尔朱荣府上，你不要担心。”难得见江瀚一口气絮絮叨叨说这么多话。

“我担心，我担心的是你。”凌荷说。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大丈夫本来就该保家卫国。这一点上我很是羡慕高欢，他是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江瀚说。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幼稚还是单纯。高欢这种人的话你怎么能尽信，尔朱荣的狡诈残酷你是知道的，就算高欢有再多不为人知的正义，但能在尔朱荣手底下这么多年，还一路高升，让尔朱荣在主上面前都不避嫌推荐，一定不简单。”凌荷些许着急。

“我知道，我只从我的心。志同道合之事就算没有他我也要做，道不同之事刀搁在我身上我也是断然不会做的。”江瀚认真的回答。

“你们要走多久？”

“打个来回去探查一下，十来天就够了。”如果开战就没有归期了，这句话江瀚吞在了自己心里。“对了，倒是那个芷瑛，虽暂时被逐出宫，但主上可能打的是重新立她为妃之意。朝中大臣们都不会同意的，加上彭城大世子应该没那么容易，你也不要心焦。”

“我倒巴不得他立她为妃，和他用晚膳都让我恶心。”凌荷恨恨的说。“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弃我于不顾；他在我父母尸骨未寒时夺了根本就不属于他的江山；他夺了江山却不顾百姓生死，皇权只为他一人欢愉。我要杀了他拓跋子攸，所以江瀚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

“你放不下，我知道。”江瀚觉得自己的心疼里还有着微微酸意。

“你这个傻子，还不明白么。我早已不在意他喜欢谁，因为我心里有了你。所以我会好好活着，但你也要好好活着，早点回来。”凌荷主动握着江瀚的手，江瀚点点头，轻轻拢过她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

“知道了。”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江瀚说：“这会儿大街上应该满是看灯的人了，肯定热闹，我带你去。”

高欢在水云间等了许久还没有音信，再也坐不住了，大步迈到水云天门口的街角不断张望。慕容绍宗从水云天走了过来问：“看到钱掌柜了么？”

“没注意，不在里面么？”高欢随意搭茬儿。

“几位老主顾都说和他打个招呼，感觉有一半天儿了，一直没见人。”

“嗯。”高欢没放在心上。

“别着急，芷瑛小姐也许久没见父亲了，在尔朱荣府上耽搁一会儿也正常。一会儿肯定就来了。”

“约好了今日陪她看灯的，且早出了禁苑。尔朱荣那府邸又离得不远，怎么要这许久。”

“久别重逢，不是时间久是将军心焦。”慕容绍宗玩笑着说。“唉， 那是不是？”

一辆绛红色马车踢踢踏踏的向他们驶了过来，车头车尾如同一条波浪的两端，弧线优美。整个车架一看就是上好的楠木所制，铆钉上镶嵌的金丝老远就闪出亮光。高欢微笑着抬手示意，可那马车就那么不快不慢的路过他走远了。还没等高欢的笑容从脸上退下来，一匹快马飞奔到他眼前，跳下一个人，站定了说：“主上有旨，边关事急，缓则生变。现令高唤将军，江瀚大人即刻启程。不得有误。”说罢晃了一下皇上的印信。

凌荷拉着江瀚的袖子，不愿松开。江瀚回头说：“我走了，很快回来。”

“傻子，你不知道，我其实…”

江瀚打断了凌荷的话说：“我知道的。”

城门口，江瀚问：“高将军还在等人？”

高欢摇了摇头，难以相信的调转了马头，说：“走吧。”

尔朱荣府邸。

芷瑛知道只要出得去府门，外面自有高欢的人接应。但这里的面孔全是生面孔，而且每进都有人巡视，压根不像寻常人家的住处，倒像在囚禁囚犯。正犯难的时候，夕雯借口小姐非要吃外面的小吃为由和一个守卫攀扯，而小雅则虚做样子摔在另个守卫前面胡搅蛮缠。

芷瑛趁着这个空档就往外跑，就听得有脚步声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芷瑛出也出不去，回也没法回。只好就近一扭身找了个没锁的黑灯屋子钻了进去。

唉，真是倒霉啊，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个屋子。芷瑛听着那两人也推门进来，心里念叨着。好在屋子挺大，角落有个很大的穿衣镜，镜旁还立着一棵弯弯曲曲的松树盆栽。芷瑛瘦瘦小小，藏在后面刚刚好。

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开始压得很低很低，但芷瑛还是听到了高欢的名字。她把一只手支在地上，尽量的把头向外偏，又要躲在镜子后面。这别别扭扭的姿势可把她难为坏了。

“这条喂不熟的狗，学会了吃饭的本事，忘了是谁给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