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相信你（1/2）

翌日清晨，鎏金大殿内，殿上主座的华贵妇人兴致颇浓地抿了一口端着的茶点，脸上明明带着喜色，开口的话却带着愠色：“本宫只是后悔，你小时候锦衣玉食地供养着，没让你受过搓磨。这负心小郎君，只言片语就将你哄了回去，罢了，你走吧。人本宫也不必见了，若他对你好，来日自会再见。

冯纤凝跪在殿下，话好像是说与她的，实则却是做给殿外人看的一出戏。一来，胡太妃自是在这宫里安插了眼线；二来，现在也是为候在外面的郁久闾将戏再做真几分。

“娘娘，纤凝告退。”话毕，冯纤凝站起起身子重重拜了三拜，便带着阿七等人默默离开了大殿。

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冯太后也渐渐低垂了眉眼，瞧见一旁刘嬷嬷关切的眼神，很快又绷直了表情，故作平静的说：“不过是说给外面那个漠北小儿听的，怎么本宫也入戏了。”

殿外院子里还有些乱，是昨日赏梅艳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那些置景，一出殿门她就看见了他。

不似以往的着装，今日的他更像一个轻裘缓带，面目俊雅，英气逼人的少年公子。

她想，这算是窥见他甲壳之下的一点真容了？想到此处，脚下的步子也不由的加快。

看着她像一只小鹿朝他灵巧的奔过来，原本冷峻的男子懒洋洋一笑，不置可否。昨晚那些不愉快，似乎根本不曾存在过。

快行至他面前，冯纤凝自然的停住了脚步，她盯着他，掌心渐渐收紧，鼓起勇气开口：“刚刚太后说的话，你不必在意，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太后她们想让他内疚，可是他知道，真正该内疚的人不该是他。

“无妨，我本也没往心里去。”他的脸上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又看不出情绪了。

冯纤凝微哽，长舒一口气，转而也状无意般开口：“那就好。”

心中却是一冷，嘲笑起自己的自作多情。

往前走了不远，还是昨日那辆马车，永安郡主与她们发生口角的那辆马车，车身造型简洁大方，内部铺着柔软的绒垫，没有过多的装饰，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息。

冯纤凝是轻功的好手，轻轻一个起势便跃步到车架上，结果让背后郁久闾想要扶她的手直接落了个空，他倒也不在意，也是一个飞身跃步而上。

墨玉似的宫砖被宫女们洗扫的发亮，隐隐折射出翻滚的车辕，车中坐垫上的软缎与周朝的形制很不同，是明显的异域风情。

冯纤凝以往没有见过，因此颇为好奇的低头欣赏着。

“这是你们的文字吗？”她的手指着软缎底几个如小蛇般传神的图案。

“你不识？你昨日不还唱了？”郁久闾答。

冯纤凝了然的点了点头，好奇的继续问：“我只会说，不识得字，这是什么？”

“出入平安。”

闻此，冯纤凝的神色顿时柔和下来，思来，这软缎定是饱含一位母亲对儿子深沉的爱与挂念。

狭小的空间里，小娘子盯着那桌上的软缎出了神，一旁的郎君倚着窗口，看向她，眸中有复杂的光芒微微一闪。

过了好半晌，冯纤凝回过神来，将思绪拉回，抬眸去看郁久闾，发现他此刻正盯着窗外，观察着来往中行行色色的人。

虽是望着窗外，但他余光中已发现她的回神：“去哪儿。”

昨夜她答应要给郁久闾解释她为何会说鲜卑语，万事的开端，都避不开那个地方。

在冯纤凝的指路下，车驾很快行至万花楼所在的那条街巷，这条街上不光有大大小小的青楼妓院数十家，还集中了皇城里几乎所有的暗坊赌场。

此间光景，正是那些一夜春宵后的老爷们提裤子归家的时候，穿着清凉的艳丽女子们将他们送至正门口，巧笑倩兮的将人打发走。

他们只才行至街头，以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脂粉香气，郁久闾不仅不再倚窗眺望，甚至还把车帘也放下来了，极力控制的神色在听到冯纤凝让他下车的声音后彻底管理失败。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想要解释吗？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

看着那盘丝洞似的地方，郁久闾一点也不想知道。

冯纤凝没有理会他明显反抗的情绪，拉着人驾轻就熟的拐进了旁边的巷子，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耳门，与正街处富丽堂皇的正门相比这里的装潢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终于在见冯纤凝熟悉的从右手边的石墩下取出一把钥匙开门后，对面的人彻底按耐不住：“你一个年轻女娘，来这烟花柳巷怎能此熟捻？”

“你跟我来。“

“来这里和你会说鲜卑密语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凤眸微眯，瞥她一眼，坚决不再往里走。

她瞅他，轻轻去扯他的袖口，开始娓娓道来：“我出生在这里，我的母亲是这京中最有名的琴师，我的琵琶就是她教的。”

没有理会郁久闾震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