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亭相逢弱者死（2/2）

老道人沉默不言，气氛渐渐变得凌厉。

“若我看上你的命呢？”

木长生脑袋嗡一声，如同被一头巨大无比的猛兽盯上，空气变得异常沉重，呼吸困难，手脚根本无法动弹。

老道人眼神渐渐狠厉，似乎下定某个决心，目露寒芒，喝道：“小子，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能活多久，那要看强者让你活多久！”

老翁爆喝一声，五指作钩直取木长生脑门。

距离如此之短，木长生根本避之不及，逃无可逃！

被老道人以大法力捏着脑门提到半空。

木长生后背衣衫瞬间湿透，凡人之躯被仙法束缚，直接晕死过去。

老道人拘禁出木长生的灵魂，一个与木长生相貌无二的灰色小人出现在老翁手掌心。

灰色灵魂一片混沌，杂乱不堪，根本没有修行的资质。

老道人放下心，轻轻托着木长生昏迷的灵魂，看了又看。

若是他愿意，只要稍一用力木长生就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他已经不想杀死木长生了，全方位探测过他的灵魂，既然绝无修行可能，何必乱造杀孽。

“杂乱的灵魂，平凡人也。”

“此人无法修行，可为何本道算到你与我徒儿会有一劫，还是生死劫？”

“若我现在扼杀了你，徒儿与你的生死劫自然就消失，只是日后徒儿知晓了，会恨我一辈子吧。唉，道不可道，终究不能妄改。”

老翁紧握拳头，忍住杀心，刚才有一瞬间他冲动了。

老道人思索片刻，道袍一挥，一道法力射向灰色的灵魂，抹除了木长生之前的记忆，又将木长生的灵魂重新打回躯体。

老道人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妥，修习道法最讲究阴阳平衡。

于是老道人取出一粒药丸，以仙法溶解，混合一道精纯法力缓缓注入木长生脑门，算是弥补之前的灵魂损耗。

木长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因祸得福，原本干涸的身体因为这粒仙丸发生天翻覆地的变化，日后会慢慢显现出来。

老道轻哼一声：“便宜你小子了。”

以老道人的实力和身份，实在取不出低级的药丸，给木长生喂的已经是最残次的了。

老翁唤醒少年，少年神色如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目光神采奕奕地看向老翁，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询问“早夭的命”这个问题上。

“天生万物，万物皆为道，火土水金木，天地人鬼神，各安天命，自然即道，道即自然。”

木长生目不识丁，这些道理听得头大，只得怯怯道：“听起来云里雾里的，道长你给我解释解释。”

老翁抚须的动作一僵，气笑道：“臭小子，解释个屁！以后好好攒钱读书识字。道法自然乃本宗至高理念，莫说是你，本道终其一生都在追寻其中真义，据说一旦参悟透就可立地长生，与天同寿！”

“立地长生，与天同寿？！”少年低声喃喃道。

“小子别妄想这等虚无缥缈的了，长大了能为家里挣二三两碎银，再想办法讨个老婆，娶妻生子，安享晚年，这才是作为平凡人该想的。”

说完老翁不再言语，闭目养神起来，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木长生识趣不再打搅，重新打了两叶水，默默离开。

待少年离开，老翁睁开眼，手中的九节紫竹轻轻往地面点了点，身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凉亭处，小眉儿正在晃荡两条小腿。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两边树叶簌簌作响。

小眉儿的汗水已经吹干了，现在她觉得发冷，于是起身去寻木长生。

正巧，木长生出现在拐角处。小眉儿问道：“阿兄啥个去了那么久？”

木长生开口道：“遇到一个奇怪的老爷爷，跟他闲聊了几句，眉儿来喝水。”少年递过去一叶水。

“老爷爷哪里奇怪？”小眉儿好奇追问道。

“说话奇怪，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木长生一五一十把刚才的事情讲给小眉儿。

当然省略了老翁给他看相的事，他并不想让亲近的人知晓此事。

当地村民路过山神像的时候，只要包袱里面有瓜果零食，都会取出一点敬供给土地爷，感恩土地爷守护一方水土风调雨顺。

一开始只是相对富余的家庭上供，之后模仿的人越来越多，变成了一种习惯。

若是同行有人不舍得，还会被其他人取笑小气，难免被人看不起，久而久之，就成了当地人的一个习俗。

木长生叫小眉儿打开包裹，捏出一小撮米粒放入专门盛放供品的盘子，接着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起来。

小眉儿有样学样，心里边跟着默念起美好的愿望。

山风知道，云亭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