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交易（2/2）

斗声相互交织，又重新归于寂静。却是三道不同人影回来了。他们手中各自提着一个脑袋，身上却沾满了血迹，面色也有着无法掩饰的疲倦。

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瞬间，但不是人人都是陈生。

陈生淡淡的说道：“吴乞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另外二人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放下，深深的朝他鞠了一躬，便消失在茫茫沙暴中。

吴乞抬头，就好像一位信徒，面色虔诚的等着神的判决。

“你跟着我多久了？”

陈生看着这青涩的面孔，一向冷冰的话语竟多出了一丝温度。

少年怔住了，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终于低声说道：“大约是您六岁时，我便跟着您了，既然如此，就是十年了。”

陈生点头，嘴角浮现笑意：“这十年，我一直是把你当兄弟的，对吗？”

吴乞沉默了一瞬，开口回道：“是的，生哥的情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陈生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道：“六岁那年，我念在徐叔的情分上，把你从狗笼里救出来，本来是两不相欠，你却流着大鼻涕，带着青肿的眼睛跪下告诉我……”

“大哥，我这辈子就跟着您混了，你什么时候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吴乞微笑回道。

陈生笑骂道：“那时候你也就一小屁孩，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吴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确实，也就是小时候才能说出来吧。”

“……你给我思路都打断了知道吗？”陈生嘴角一抽。

“其实就算生哥您不说，我也全都记得。”

“……”

“您十岁那年，我在小巷收保护费，结果被人拧成了麻花，丢在了家门口……”

“痛吗？”

“……痛。”

吴乞面色变得复杂，却咬牙继续说道。

“您十二岁那年，我被一个云端的大少爷看上了，他把我抓去，想把我转性变成奴隶，但在半路上，您就把我劫走了。”

“那大少爷很愤怒，你跪在他面前，承诺会变成他们的一把刀，为他扫清木房区的一切障碍，我们这才被放了出来。”

“一年前，那个少爷又来了，他的家族在竞争中破灭，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就顺便给我们带来了一大堆的麻烦。”

“我们积攒多年的力量全被他毁了，木房区重新变得松散，甚至隐隐出现了割据的形式。”

说到这，吴乞眼神中迸发出狂热的崇拜。

“但您还是杀了他，然后整合木房区的力量，把麻烦都压了下去，却因为我留下了暗疾，从此以后都不能再使用能力。”

“我一直都很感谢您，如果没有您，我或许会被关在狗笼里，直到被某个变态的富豪买走。”

“如果没有您，我或许早就因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死去。”

“如果没有您，我绝对不会有如今的生活和地位。”

“那么，为什么？”陈生轻声道。

吴乞沉默了，却又笑道：“这个问题，您大概比我更明白。”

“为什么呢？你会为了一个故友的孤儿付出这么多。”他喃喃自语道，“我早就明白了，却无法相信。”

陈生冷笑道：“所以，你背叛了我，整了这么一出闹剧？”

吴乞平静的回道：“您肯定不会被这点小事影响的，可我必须要做，因为其他的我都做不到。”

“我仔细思考了很久，发现自己真是没用啊。”吴乞苦笑道，“除了这件事，我只有一条命给您了。”

“什么意思？”陈生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生哥，杀了我。”

陈生阴沉的望着他。

“求您了，生哥，就当……是我最后的乞求，好吗？”

陈生想说很多话，却一齐卡在了喉咙，最后竟成为了默认。

吴乞面色虔诚的看着少年，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判决。

陈生举起左手，似乎要拍下去，却怎么也下不了手，终于还是放下了。

“如果是云姐在这的话，肯定不会犹豫的。”吴乞苦笑道，“你太优柔寡断了，生哥，这片土地上不应该有感情。”

“生哥，你不属于这里。”吴乞微笑着，“你应该进去看看。”

言罢，吴乞竟浑身抽搐，倒在地上。一名破四境的高手就这么平平无奇的死去了。

陈生缓缓走过去，俯下身，将这位13岁的少年抱在怀里。

尘土飞扬，掩盖了少年真实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