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1/3）

井上街踱步入冬，像一捻薄纱覆之而上。轻雾笼盖下的城市，每条地缝间的白气呼之而出。

白溟哪怕听不懂也坚持每天找池凌补课，池凌倒是没有怨言，反而把其他找他讲题的同学都拒了。

树梢上连夜吱吱叫的知了没了影儿，原本它们站的那点地方上覆满了雪。日子也像是开了二倍速，转眼到考试那天。

“这道题你听懂没?”池凌拿笔戳了戳灰色纸上的题目，“等会准备考试了。”

“我掐着表呢。”白溟盯着题目随口应了一声，“我不懂。”

“又哪里不懂?”池凌耐着性子问。

“这个跟上个题目都一个类型，为什么就不能用那个方法啊?”白溟拧着眉头。

池凌“啧”了一声，一边胡乱地翻开课本一边说：“因为它题目都是不同意思，你看得懂答案解析吗？”

白溟盯着卷子好半天才发现两题的式子一样，但是问的东西截然不同。

“我就是不懂啊。”白溟叹一口气，“这题目的答案比我妈发火还莫名其妙。”

“解题思路都是一样的。”池凌扶着额头往后挺了挺腰，说:“你不要老是让我讲那么多，我之前讲过的你得先弄懂啊……”

墙上挂起的电子钟进了一位，一声有些许沙哑，唾沫星子横飞的咳嗽声卡着痰，从广播传来。

“同学们，朝阳正好。此刻，你们正准备踏上属于你们的战场。”

班里陡然陷入一片沉寂。

这又不知道是哪个主任，听着声音肯定不是女的，但也不像是之前大发慈悲放他俩一马的好人主任。

语调激昂，声音大而高得好几次都破了音。隔着广播他都能想象到这位主任一手持麦，另一手随风挥舞，涕泪横飞的样子。

滑稽滑稽。

“请务必认真对待每一科考试，这是你们收获成果的时候!老师相信，你们一定能在这场恶战凯旋而归!”不知名主任又咳嗽了几声，“同学们现在到考场去，记得准备好东西……”

白溟到门口核对考号和座位号。

他坐在倒数第三排。

坐到椅子上的那一刻，他才切切实实地体会考试。从小学到转学前，他都是边玩边学，即使考试小测也不以为然。说是以前那个高中，也不过只呆了半个学期不到。

这点油然而生的紧张感让他的心头有点慌。从“什么时候才能考完试”到“这次能不能考好”还有太多白溟以前没有触碰过的未知。好说歹说也缠着年级第一补课，他不希望前功尽弃。

离考试还有十几分钟，其他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走廊还走着稀稀拉拉的三两个人。

“这里考得最高的是谁啊?”不知道哪个方向的人说了一声。

“我上次语文数学加起来才50多”同学A马上回应。

“我上次语文80多，但是数学只有30……”同学B说得很腼腆。

“我去，真的假的?”

“大学霸啊 !”

“学霸等会分享一下答案呗”白溟后面那个人抖了抖桌子，那桌子结结实实地往他椅背上一撞，震得他身子都抖了一下。

白溟缓缓抬起头。

这个学校里考场不像之前他呆的学校那样随机分配，而是把学生按照成绩档次分班考试，他理所当然被分到后面。监考老师也是自己学校的，倒不像以前那样混得乱七八糟。

那位“大学霸”坐在他的左斜前方，红着脸，大抵是被夸害羞了。

“那倒时候帮忙传一下吧。”不知又是哪个人喊了一嗓子。

“你抄不抄答案?”后门那人用桌子猛地一顶白溟的椅背。

白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人又发话:“那你到时候传答案给我。”

白溟依旧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考试的预备铃响，那人颇为不满地“啧”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哑巴”两个字后，也安分下来。

空气很安静，只有教室头顶上的风扇吱呀吱呀地抽着响。要不是因为在考场，白溟会很喜欢这环境。

每个考场两名监考老师，一男一女，但白溟都不认识。老师也是摆烂得很，下发试卷后男老师在教室门口坐着泡茶，女老师到走廊上和其他考场的老师谈天。

镇压考场的两大“神人”一松懈，考场就如同沸水，炸开锅。

白溟托着腮帮子。

不得不说，学霸果然有点方法。

考前池凌几乎每天都像个老妈子般在他耳边念叨，白天叨叨他背诗词文言文，晚上叨叨他背公式和单词。拿到卷子后该不会写的还是不会写，不过至少以前空白的默写题他能做出来。

池凌应该是在一号考场的第一个吧?毕竟他是年级第一……

池凌那边的考场也会那么吵吗……

池凌周围的人他认不认识啊……

池凌……

不对，好好地考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