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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盗匪横行(1/2)
大鲁西乡是山东内部接近四省交界的地方(山东、直隶、江苏、河南),每年农闲过后,都会有大量游手好闲的光棍汉在乡间游走,他们大多数连老祖宗发明的司南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可以准确地根据太阳和月亮的起落分辨方向。每年农闲时节,这群光棍儿们就会消失一段时间,那几个月的清净成了乡里的罕见场面。
他们去做土匪了。
精力相对旺盛的年轻人不会在农闲时候饿着自己的肚子,大鲁西乡的汉子们摇身一变就是成群结队的恶棍,他们通常会于傍晚埋伏在临近省份的田地里或者杂草堆旁,专门打劫人少且有车的过路人。
甚至有一次他们还袭击了江苏境内的一户富裕人家,用偷来的行头把自己装扮成了办白事的队伍,正当户主好奇地趴在门缝看着这些陌生的送葬人群时,几个身手矫健的送葬人已经翻过了院墙,棺材被扔在地上,与棺材盖子一起散落的是各种伤人武器。
那个打头翻墙的土匪就是庄二,他是惯犯,被大鲁西乡人们熟悉的笑容和憨傻的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凶狠的威胁和恐吓。他作案时最爱用镰刀,因为他喜欢麦子,磨成面粉的麦子是灰白色的,用大鲁西乡的井水就可以制作出香喷喷的馍,他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只要能保证每天都吃上一口饱馍,他绝不会出来行凶做案。
可惜他和同伙们从没吃饱过,也没离开过华北平原,不知道京城里还有一些正在往臭水沟里倒剩饭的达官显贵人家。有时看见路边的乞丐,庄二会怀疑自己和对方是没有区别的,唯一提醒他可以不去要饭的东西就是手里这把镰刀,镰刀拔掉手柄后,是一只杀过人的匕首。
银子、首饰、鸦片或粮食,只要对方肯交出这里面任意一样东西,庄二就不会为难对方,他们看人很准,几乎没有判断失误过,如果遇到死不投降的顽固分子,匕首就会像雷雨天的闪光那样快,甚至有一次,庄二扎破了对方的肚皮,肠子流了出来,像蠕动的血蛇。
庄二的名字是他爹给起的,因为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他不知道娘的样子,听爹说,庄二出生那年,黄河改道,大鲁西乡发了洪水,庄稼地都变成了一片汪洋,庄二的哥哥在田里放牛时因为舍不得牲口被水冲走,随着家里唯一的耕牛一起被水卷走了,庄老爷子在岸上目睹了一切,回家把噩耗告诉了还在给孩子喂奶的老婆。
受了刺激的娘从那以后再也分泌不出奶水,庄二靠着小米汤勉强撑了过来,老娘却没能活到庄二记事儿那天就病死了。连打棺材的钱都是赊的,庄二从能帮家里干活的那天起就知道自己需要替这个家还债,爹是个粗通医术的乡野赤脚医生,经常外出替人看病后空手而归,有时候能从病人家拿回一两个鸡蛋或半袋子小米,庄二就很开心。
庄老爷子临死前,没吃过一副药,他说自己是无药可救的,留下的钱或许能给庄二说一门亲事,在乡下遭灾的年景,他留下的钱确实可以给庄二娶媳妇了。
爹下葬那天,庄二发誓一生不做两件事:不乱发善心,不娶妻生子。因为爹积德行善了一辈子,却没能留住这个家,给他娶媳妇的银子,是爹在病痛中熬死自己留下来的。
——
松爷是个聪明人,他喜欢庄二憨傻的性格,但他从来没问过庄二的行踪,甚至偶尔发现庄二穿了不太合身的衣服或突然有钱买盐时也假装看不见,太聪明的人会惹来麻烦,但这一次松爷不能再装看不见了,因为自己出资盖的土地庙里出现了两根交叉的木头杆子。
用绳子固定的十字架就被挂在土地庙的正堂里,下面是松爷百看不厌的土地爷,因为这个土地爷的出现,他在乡里总能被人高看一眼,什么断子绝孙之类的难言之隐都可以被抛在脑后,因为松爷是土地庙的出资人之一,是大鲁西乡庄稼地的守护神。
“哎呦,松爷来!进来!”钱老爷喊着,顺便瞟了一眼身边的贾秀才。
“这是哪个挂上去的木头?做甚用的?”一脸疑惑的松爷太了解乡里这位真正的土地爷了,尤其是看见他和贾秀才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有又找到了来银子的门路。
“这叫十字架,可不是普通的木头,是基督教用的,洋和尚你知道吧,咱们乡里有福气,从德国来了几个洋和尚,不对,现在都叫洋教士,来给咱们乡亲传教的。”钱老爷说着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十字架给大伙儿看。
“洋和尚的东西为啥要挂在俺的土地爷头上?”
“松爷这是咋说,土地爷是神仙,咋成你的了,最近乡里下雨了没,这都是洋教士给大伙儿带来的,土地爷的能耐也有用不上的时候,庄稼都快干死了,也不给咱乡亲们下一场大雨?”钱老爷说着看了看散落在土地爷前面的香灰。
的确,大鲁西乡从立春后就再也没下过雨了,最近两次不解渴的降水,用乡里的话说,都和松爷出资盖的土地庙没关系,至于仅有的两回雨水,一次是戏班子请来的雨神,一次就是钱老爷嘴里的洋教士。在场的乡亲听了也颇为认同,毕竟在吃不饱饭喝不上水的时候,信仰是可以崩塌的,他们见过了戏班子的厉害,这次又轮到了洋教士大显神通,大伙儿瞪着眼听钱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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