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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金帐问神(1/2)
第一缕阳光,投射到可汗宫的金顶上,金帐里响起了第一声鼓。
飘散着好闻马奶香的龙城,像被马鞭抽了一下,四面八方的人加快步伐往这里赶来。
中秋大祭,全城盛装,第一件大事是到可汗宫前观看赛马。
全草原九十九个部落牵着本部落跑得最快、最雄俊的白马,来到宫前。哪个部落的白马跑了第一,就成为献给神的贡品,而神也将给该部落最厚的福佑。
白马如龙,白马是献给祖先最好的礼物。
鼓声,九十九响。白马,九十九匹。
可汗宫西侧的金帐是个环形建筑。前方正中凸起一米来高,是个露天的祭坛。阳光正好从天井照进来,落到祭坛之上。
帐内坐着一百多人,祭坛前面三席分别是檀香、韩龙和轲比能。漠北的部落跟着纥骨信,坐在檀香后面。漠南的部落跟着轲比德,坐在轲比能后面。来晚了、没有抢到合适位置的,像拓跋力微、慕容焉等首领,只能默默坐到韩龙后面,居于漠北群和漠南群之间。西蜀、东吴、乌桓、匈奴、辽东、扶余等地的观礼使者,坐在后排。
主持祭祀的伊月美独自坐在祭坛之上。九十九声鼓响过后,她将一块金羊踝骨扔进她前方的青铜壶里。这壶正是王家那尊“子子孙孙永宝用”青铜壶,是韩龙给檀香做了定情物和买路钱,却被伊月美不由分说地当成了金帐的神器。
“叮”的一声,帐内部落首领们精神顿时一振。
急促的鼓声猛然响起,帐外九十九匹白马顿时如脱弦之箭向城外冲去。
——赛马开始了!九十九匹白马将绕龙城跑一圈。
围观的百姓喊着各自部落骑手的名字,大声喊着“勉哉”……
人声马声马蹄声,声浪如潮,涌入帐内。帐内十分紧张的气氛反倒缓和了一些,不少首领捧起了几案上的酒杯。
马奶酒放到鼻间闻了一下,韩龙却没敢喝。酒出自可汗宫,不用担心安全,他是怕自己喝醉。
檀香和轲比能也没喝,两人如坐定一般,可身上却似各有一个无形的大漩涡,在帐内旋转着,比拼着……
“到了,到了!”仿佛是过了许久,又似才短短一瞬,帐外有人惊呼。
马蹄急促,一声长嘶。
“漠南慕容部落白马夺魁!”赛马结果出来,帐外一片赞叹之声。
相反,帐内却安静异常。
轲比能舒了一口气,微微侧头看了檀香一眼,用全帐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诚然,气运在我漠南。”
轲比德咧着一张大嘴,用挑衅眼光得意地四下张望。
***
“献龙血!”伊月美命令。
一名少女捧着一盆冒着热气的马血走进金帐,轻轻倒进伊月美面前的青铜壶中。刚才夺魁的那匹白马用项圈套在脖子上宰杀了,取上最为洁净的一盆鲜血。
伊月美拿起手边的酒壶,马奶酒倒进青铜壶中,用一根金制汤勺搅拌,口诵咒文,低声祈祷。
阳光披在伊月美身上。血和酒热气蒸腾,她仿佛化身为神。
此时,帐内没人敢有所动作,无人敢出大气。
搅拌完毕,伊月美向天向地各敬了一勺。她举起金汤勺,把血酒抹在嘴上,眼睛看向韩龙,“请特使上前,歃血为盟。盟词为‘天佑鲜卑,既寿永昌’。随后是附义王、漠北大人,然后各首领由前到后,依次上前。”
韩龙一愣,却不敢询问,上前按她命令作为。轲比能、檀香,拓跋力微、慕容焉、秃发长生等人也是如此。一百多人歃血结束,青铜壶里的血酒正好用完。
“天佑鲜卑,既寿永昌。”伊月美领众人诵完誓词,站了起来。“歃血同心,龙神在上。诸位首领若无他事,我们移步龙祠,祭拜我族祖先。”
轲比能站了出来,“主祭大人,轲比部落轲比能,请求开启金帐问神。”
伊月美点头,“所问何事?”
“我愿为鲜卑可汗。”他话音一落,金帐里先是一静,后又躁动起来。
韩龙心头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感觉似有一块巨石,当空压来。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体。
“其他首领可还有事?”伊月美问道,“好。神血未干,龙神犹在。十年问一事,一事定兴衰。”
***
祭坛上,摆好两张几案。一张堆着一堆银制的羊踝骨,一张放着那尊装过血酒的青铜壶。
“一个部落一块银羊踝骨,九十九个部落九十九块银羊踝骨。同意的,投到青铜壶里。不同意的,投到青铜壶外。”
伊月美环视一圈金帐,目光落到轲比能身上,“请给附义王蒙上眼睛,轲比部落请王弟大人来投。”
轲比能点头闭眼。一名少女过来用厚厚的白色绸布蒙住他的眼睛。
“金帐问神开始。一个部落派一人上来,依旧是从前到后,先自报部落名称,然后投骨。不必说同意与否,投完即回原席。”
伊月美说完,向檀香作了个手势,请她先派人。
檀香回头,向纥骨信点了一下头。纥骨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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