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晴风霁月（1/3）

一间厅子。一间空旷的厅子。一间除了靠在墙壁一侧的几案和地上的三个蒲团再无其他的空旷得令人瘆得慌的厅子。我现在就身处这样的空间中。托黒狐和孙宁斐的福。

“坐吧。”莫道这样招呼我。坐?听到这句话，我想苦笑都不行。如果一个人面对着空无一物的桌子然后对你说：吃吧，尽量吃。你会怎样？

假设是我，我一定会扇那人一嘴巴。可如果那人是莫道，那么假设不成立。因为用鸡蛋碰石头这种脑残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因此即使桌上什么都没有，我也会把大把大把的空气塞进嘴里，然后装作吃得很香的样子。所以当主人要求客人在没有座位的房里坐下的时候，我很识时务地照做了－－

坐在地面的蒲团上。莫道笑了，笑得一脸欣慰。“十年间有许多人来到这里，当我要他们坐下，能问也不问直接坐在地上的人，你是第三个。”

“这有什么的。”我一脸无所谓。“他们的第一反应通常是：坐在哪？或者觉得我怠慢了他们，直接掉头离开。所以来我这里求教的，通常是来得多，留得少。”如果我是第三个，那么...“只留下了两个人？！”我觉得不可思议。

“没错。只有他们。”莫道深思。“其中一个是斐，那另一个呢？”我好奇地问。莫道摆摆手，不愿再回忆。把话题引到我的身上，“你坐在中间的蒲团上，说明你是个很自我的人。但你只坐了一半，又说明你很懂得分寸，会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恰当的忍让。”

“呵呵，是这样的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我挠挠头，“这也是考察的一部分么？”莫道点头，“能在第一时间安然地坐在蒲团上的这种人，他们心怀宽广，不为局势所限，能够冲破束缚而在天地间任意驰骋。而从他们选择哪个蒲团，也可以看出他们的性格。”

哇！这真是一道古代的心理测试题呀！我又问，“比如呢？”“比如斐儿，他九年前来到这里，那时才十一岁。他当时就坐在那里，”莫道指着我，“然而他是盘膝坐在上面的。当时我就知道那孩子将来一定是个正直、霸气、能成就一番大事的人。”

“他也很古板啊。”我插嘴道。莫道同意地点点头。“所以您就收他为徒啦？”莫道捋着他那把胡子笑笑，“我没有理由不收他呀。”说完他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才又开口道，“但是南儿...又不是这样。”

“南儿，您另一个徒弟？”莫道点点头。“是在斐儿来了一年之后的那个冬天，他上山来了。我叫他坐，他毫不犹豫地走到那个蒲团前坐下，”莫道指了指我的左侧。

“那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他是个极端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能会不惜一切...那时他才十二岁...”“这样的孩子不是很危险吗？”

“是。可是我相信他的本性并不坏，所以也喝了他的拜师茶。他成了斐儿的师弟，我也待他与斐儿同一般。”

我点点头，原来斐还有个师弟，不过他怎么从没提起过。莫道突然把脸凑到我跟前，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脸“奸奸”的表情，“那么，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第三个徒弟，我可以教你绝世武功的哦~~”

“呵呵，”我尴尬地站起来，“前辈，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请教...”莫道听到我如此说，马上变得一脸无辜，直起身子捋捋胡子，神神叨叨地说，“菜园还没浇水吧，房间也没打扫，今天也还没自我反省...啊，原来我有这么多事没做啊...”他一脸“抱歉”地对我说，“我有事要做，你自便吧。”

什么嘛？才聊得好好的，怎么变得这么快！我甚至猜得到他的潜台词：不拜我为师就一切免谈，让我自便？我能干什么？我不满地撇撇嘴，赌气地跟在他身后，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出乎我的意料，绕过厅子来到后院后，真的有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出现在我眼前。

看着莫道用木舀舀水小心翼翼地浇在长得十分茁壮的白菜上，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是世外桃源吗？在灿烂的阳光下，一个白发苍苍但身体硬朗的老人，一边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一边拾掇着自己的小菜园，自给自足，乐在其中，与世无争。这样的生活，只有真正懂得生活，不为生存而生活的人才能享受得到。莫道前辈，真是一位看尽世态、超凡脱俗的睿智的哲学家！

现在是白天。但“晴风霁月”里的人早已喝的、玩的昏天黑地。只有“地”字号房内一片寂静，与外面的嘈杂喧闹形成明显的反差。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男子环胸靠在窗边，对着背对他坐在圆桌旁悠闲地喝着茶的另一个男子说。那男子充耳不闻，一心品着他的曼洛菟－－一种闻着清香，喝着苦涩的茶。

“你能不能别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受够了！”那男子冲着喝茶男子的背影大喊。不能怪他脾气暴躁，他平时并不是这样。

“小高，别这样。南哥也很烦。”一个沉沉的女声插了进来。小高看了看那女子，嘴唇嚅动了两下，没再说什么。

可不到一分钟，他又忍不住抱怨，“沉雁，不是我想怎么样。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