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五年前（1/2）

旭日的暖光刚透出云层，流云观东北角的一间简单的屋子，一扇嵌在墙壁上的纸窗把并不强烈的阳光与室内隔绝开来。露水还没蒸发殆尽，空气也没彻底苏醒。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一个还没来得及开始新的一天生活的时刻。

忽然，一个声响打破了清晨的静谧。房门被一个人不客气地踹开了。闯进屋里的人稚嫩的脸上表情愤愤，锐利的眼光直直地投向前面。

倒是屋子的主人显得波澜不惊，同样稚气但俊秀的一张脸孔，对着眼前的人既不惊，也不怒，只是按部就班地梳好头发，整好衣冠。

“师哥，你起来了。”问好的话，听起来却比报丧都难听。“我每天都寅时起床，一向准时。”屋内的人淡淡地回答。“是么？”“别说笑了。”

屋内人不温不火，“小柯，你不是正是算准了进来的吗？”小柯不耐烦的把手一提，对方这才注意到，或说这时才细细地打量过小柯。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剑，他惯用的软剑。

握剑的手因太用力可以隐约看见有青筋从手背突起。然后厉声响起：“我不是来和你闲聊的。孙宁斐。我要打败你！”

“哦？”孙宁斐眉毛轻挑，用惯常的语气道：“因为昨天的事？”小柯很不服气，“为什么师父要把他的衣钵全数传给你？！”“这是师父的决定。”孙宁斐有点不悦。

“呵！”小柯冷哼一声，“那是那老头儿偏心！”孙宁斐“腾”地站起来，语气冰冷，“我不许你这么说师父！”小柯不甘示弱，“不是么？他把流云观留给你，还要把‘通天剑’传给你。你说，我哪点不如你？他为什么总是偏向你？！”

“你没有不如我，小柯。”孙宁斐放低了声音。他觉得很累，不只是因为他一夜没有睡。如果要他选择，他一定会把一切都交给他的师弟，小柯－－比他大一岁的师弟，小柯。不是让，而是凭小柯的能力，得到这些是理所当然。可师父偏偏...

“所以，一决高下吧。”小柯眼光凌冷，横了横剑。“我不会那样做的。”孙宁斐别过头。小柯回应得无比肯定，“你会的。无息峰，我等你。"说完，他转身出去，似乎怕师哥不去，又加了一句，“你也想有个了结吧。”

“了结？”孙宁斐看着小柯决绝的背影，苦笑了一声。这几年来，你为什么一定要与我比高下、争高低呢？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逼我呢？而后，他提起了剑。于是，在师父出门的情况下，两个徒弟，站在了流云观后山的无息峰。

虽然太阳高照，可那里还是寒风凛冽。比风还冷的，是他们的剑；比剑还冷的，是他们的心。那一年，小柯十六岁，孙宁斐十五岁。那一年，是他们拜入师门后第一次真正的比试。那一年，是孙宁斐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师弟－－他曾经，那么好，那么好的兄弟。

“斐，来啦！”我冲着一辆马车招手，驾车的正是孙宁斐。孙宁斐把车停在流云观前。他跳下马车，一下子扑跪到莫道的身前，“师父...徒儿不孝...”“快起来...”莫道颤抖着手扶起孙宁斐，一晃五年未见了，他摩挲着他的好徒儿的头发，一脸安慰，“斐儿长大了，成为顶天的男人了！”

“师父..对不起，这么多年没回...”莫道宽容地摆摆手，“我知道，你是怕触及旧痛。”听到这里，我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就走吗？”莫道问。“是...”孙宁斐面带愧色。“我此次来看望师父，顺便接筱蝶回去。”

“哈哈...”莫道捋着胡子开起了玩笑，“我看你是来接这丫头回去，顺便才来看望我的吧。”“哈哈哈...”我和孙宁斐同时笑了起来。辞别了莫道，我和孙宁斐准备先回“吟香仙来”。

一路上，我都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心里暗暗盘算着。“你怎么了？从流云观回来就怪怪的。”孙宁斐有点不自然，“师父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你小时候很调皮吗?那么紧张？”我好笑地望着他。“师父有没有和你说过…其他人的事？”孙宁斐又问。“哼，”我做出一副不满的表情，“那个怪人，浇了一天的菜。冷落了我一天，还是我给他做的饭。哪有时间闲聊啊。”

“哦，这样啊。师父就是那样的。”孙宁斐放下心来。他真的很在意五年前的那件事，在他看来，那是他一生都洗不去的罪过。

见斐不再怀疑，我稍稍放下心来。随即又问，“斐，如果一个人为了守护他心爱的人欺骗了他，那么那个人能够被谅解吗？”“怎么这么问？你准备要骗我？”

“随便问问啦。”我心虚的回答。用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去试探孙宁斐果然很危险。孙宁斐不假思索地说，“如果是我，我一定不原谅那人。不管怎样，那人终归是欺骗了我。我说过的，我最讨厌欺骗。所以筱蝶…”他话锋一转，“你千万不要骗我，不论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我…我以前也骗过你，那你…”“以前的我不计较，只要你以后对我诚实以待就好了。”孙宁斐“大度”地挥挥手。谁让你是我的人呢。这句话他没有说。他还并不着急，任筱蝶逃不出孙府，也摆脱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