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心难测啊（1/3）

思绪飘回到几天之前。秋阳正艳，明明夏日的余热还没有褪去，屋子里却阴冷的可怕。

我双手抱住膝盖，一言不发地坐在床沿。结婚没过三天就被打入“冷宫”，我还能说什么？还是输了。

门外响起窸窣的声音，锁被打开了，门被打开了，投射进一束新鲜的阳光。我目不斜视，始终盯着桌子上的茶杯。我就是一个悲剧。

孙宁斐端着食盒进来，他盯着桌上分毫未动的饭菜，那是他昨晚送来的，有些恼火，“你在跟谁过不去，你是想饿死在这吗？”

“饿死在这和闷死在这有区别么？”我幽幽地问。

“你是不是…不用吃饭？”孙宁斐想起他与眼前这个女人的“通灵”遭遇，忽然如是问。

“孙宁斐，你别用看妖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我不是神也不是妖怪，那个宝石，那个幻境，完全是意外……

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这样我会好过一点，你也会好过一点！”

孙宁斐扬起嘴角，“我不会放你。现在，你任我摆布的感觉，让我觉得很高兴。”

“你不快乐。”我一字一顿地说。

他把食盘放下，淡淡地说，“吃不吃随便你。”

“那么以后，你也不必再送饭来了。”我固执地回应。他不置可否地走出去，看不清表情。

门顷刻关上，我泪如雨下。园子里的花都已有凋败的趋势，独有蝴蝶兰开势正艳，嫩粉的颜色成为了园中的一抹亮色。池子里的荷花也正值当季，却一味慵懒地躺在池中，孤芳自赏。

小环一袭浅红碎花裙外披明澈的软烟罗，头上戴着一个金光熠熠的镶宝石头冠，满面笑容的款款散步到这里，后面还跟着两个屏息垂首的婢女。一朝得志，鸡犬升天。

“相公，你怎么在这里？”小环看到了孙宁斐，赶紧热情地迎上去。“哦，怪不得你连早饭都没吃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给姐姐送饭啊。”是人都能听得出小环显而易见的妒意。

孙宁斐也懒得解释，只应了句“她不肯吃。”就要离开。

听到这里，小环转转眼珠，连忙拉住孙宁斐，温柔地说，“相公，我有办法让姐姐吃饭。”

孙宁斐顿时眼神一亮，停住脚步问她，“你有办法？”

小环对他的反应很是气愤，却不好发作，只好陪笑道，“当然了。我们毕竟是好姐妹。现在你与姐姐有矛盾，依她的性格，自然不肯领你的情。

如果换我去劝她，我想她一定会愿意吃饭的。”

孙宁斐微笑着说，“好，那就交给你了。”

然后，便匆匆匆地离开西苑。“诶，等等。”小环叫住他。

“怎么了？”

小环的芊芊玉指向前一伸，“姐姐房里的钥匙。”孙宁斐闻言，也不答话，径掏出钥匙递与小环，便又要转身。“等等……”

“还有什么事么？”小环支吾，欲言又止。含情脉脉地盯了孙宁斐半晌，对方也毫无反应。到最后，她到底是无言以对，低下头说，“没、没什么…”

“乖。”孙宁斐抬手抚抚小环的肩，眉间却不乏敷衍之色。

看着孙宁斐离开的背影，想他对自已忽冷忽热的态度，小环心中抑愤：你对那个人费心留意，却对我不屑一顾…

这是你逼我的。她紧紧攥上了拳头，眼神阴冷。

实在是没有食欲。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我冷冷地想：既然不要我了，又何必费心送饭过来；如果还担心我的死活，又何必把我囚在这里。

如果他还真有半丝情义，倒不如放了我去；如果真的恨得那样深，便是杀了我，我图个解脱也不会怨他。

只恨如今不上不下的悬在当空，才真叫人难过。那块宝石又叫他收了，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倚在榻边，脑中不知怎的又想起当日身临的幻境。周围一片森红，冲破不去的迷障让我可怖；那小环与孙宁斐缠绵的画面，柔腻的亲昵让我可恨；临了我与孙宁斐的泪珠融在一起的情景又让我可疑……

不知他为什么流泪？我又为什么没能离开呢？我们之间除了劳什子的一纸婚约不知还有什么可维系？胡思乱想间我觉得口渴，便脚步虚浮地来到桌边拿起茶壶。

忽然，门外的大锁又传出了窸窣的与金属的碰撞声。又来了。既然把我关在这里，干吗要一遍又一遍地来叨扰我、不让人得清净呢？我一时气上心头，顺手拾起手边食盒连盘带菜地像门边掷了出去。

开门的人向侧边闪去，虽躲过了盘子，却不免有些汤水洒在身上。

“是你？”看清对方面容，我吃了一惊。

来人正是小环，她也不恼，只是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我知道姐姐心情不好，我受姐姐的打骂也是应该的，只求姐姐念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别恨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我看着如今的小环——精致的打扮，上好的衣装，从容的眼神，就连气质中都透着几分贵气。真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