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牛股的爱（1/1）

这天下午按照古老师的布置，在自习课的时候，我特别带劲地和大家一起朗读课文。说是朗读，实际上是用我们乡里土话来唱读。我提议我们前排四个同学一起唱读，大家便齐声地唱读起来：“夏天过去了，可是我还十分想念......”我们的读书声溢出教室，响彻了整个小山村。不一会儿，我们四个同学就把这一课倒背如流了。

课文背完后我去看后排的牛股，他却在用笔在那块橡皮丢板宝贝上，一笔笔画着什么图案，一句书也没读。放学之前，古老师按惯例是要抽查学生背诵课文的。他第一个就抽了我背，我一口气就把课文背完。古老师向我竖起大拇指，还表扬说田一心学习很认真，课文背的很流畅。说真的这一课就是那次背下来的，不知我为什么对这一课怀着特有的情怀，一直留在脑海，成为永恒。谁在几十年后还能完整地背诵一篇小学时的课文？也许是那个时代，那个环境，那个情怀给我打下的一个烙印。

古老师接着抽查的第二个就是牛股。牛股站在他的座位上，仰头翻睛望着教室的天花板，吞吞吐吐地念着：“夏天过去...去了...夏天过去了......去了......”背了半天，还只是结结巴巴念着开头那一句，弄得我和其他同学哈哈大笑起来。

古老师可没那么笑。他用竹筋做的教鞭在讲台上啪啪地敲着，说：“牛股你讲，大家在读书时，你在干什么？”

牛股仍然翻着白眼，仰头望着天花板，可手里还拿着那块已经磨得油黑的橡皮宝贝倒腾。

古老师显然注意到了，便走到牛股桌边拿走了那块橡皮，边走边低头念着：“贾睛睛......贾睛睛......”走回讲台。

贾睛睛听到古老师念她的名字，以为在叫她，便立马站起来：“报告老师，贾睛睛在！”

古老师便慢慢地抬起头来问贾睛睛：“牛股这块橡皮是你的？”

贾睛睛一头雾水，没有马上回答。可心里嘀咕，古老师怎么知道是我的？便站在那儿发呆。

古老师看着在那儿发呆的贾睛睛说：“这上面写了好几个贾睛睛的名字，不是你的是谁的？”

贾睛睛还是没搞清楚，她记得她的橡皮丢板与牛股作交换时，从没写上她的名字呀？只得嗫嚅着说：“老师，我也不知道！”

古老师再仔细一看橡皮板上的字迹，确实不是贾睛睛的而是牛股的，便又回过头来问牛股：“这橡皮板上的名字是你写的？”

牛股马上站起来说：“报告老师，是我写的！”

“你的橡皮板为什么写上别人的名字？”古老师不解地问。

“报告老师，我喜欢贾睛睛！”牛股很单纯地答。

古老师有些愕然，奇怪地问：“你喜欢贾睛睛？为什么？”

“报告老师，因为我爱她！”牛股张着嘴，站在那儿大大咧咧地说。

在坐的同学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古老师见大家笑起来，严肃的脸上也平和起来，略有所思地说，“同学们不要笑嘛，牛股同学很诚实，想什么就说什么。喜欢一个同学没有错，大家在一起就是要团结友爱。但是，我们不要因此而影响学习。牛股同学下午自习时玩橡皮丢板没好好读书，所以你背不出课文，以后可不能这样！”然后便转向全体同学问：“大家说是不是呀？”

我们便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是！”随后都带着异样的眼光投向牛股。

牛股这家伙比我们大两岁，成熟得早，都十二岁了还在读四年级，读书一点没长进，他是前两届古老师还没来校就留过两级的大同学。那个年代对读书成绩跟不上班的学生，都要采取留级的办法来加强学习。牛股虽然留了级，但他不觉得难堪，每次留到下一个年级读书时，他都坦然面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在另一方面，他却显出他的特殊才能。像他玩的那只小龙舟，他爸爸只教了他一点技巧，他便心领神会自己做了。后面我玩的那一只，听说实际上也是他配合他爸动手做的。

那几天，我们这群孩子在上学的路上，都把牛股这话当作笑料，逗得牛股追着我们打。贾睛睛却默不作声。可是贾小指不认了，却指着牛股的鼻尖大骂：“牛股，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癞蛤蟆想呷天鹅肉，呸！”说完，还在牛股面前狠狠地吐上一口口水。可是不管贾小指怎么说他骂他，他却只是晃着个光脑袋“嘿嘿”地憨笑，温顺得一根寒毛也不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