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两个女同学的境遇（1/3）

我走在县城这条独一无二的大街又有新的感受。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嚷嚷。有摇着拨郞鼓叫卖小百货的；有扛着稻草把插满大串小串红果子叫卖冰糖葫芦的；有背木箱叫卖冰棒的；有挑担叫卖鲜鱼的；有摆小摊修鞋钉鞋的；有摆桌为人修锁配钥匙的。

街道两旁店铺大门敞开，有时髦服装专卖店；有家用电器专卖店；有食品专卖店；有百货专卖店。还有饭店，有酒店，有冷饮店，有理发店等等。商铺比比階是，商品琳琅满目。街上行人匆匆，穿着时尚别致。

看着这番繁荣景象，我不禁问贺文：“老同学，还记得那年我们几个毛孩子刚从乡下第一次进城赶考吗？”我把“赶考”两字说得特别重。

贺文一听哈哈大笑，说：“老同学幸好那次文工团没被录取，否则我们能上大学吗？”

我说：“不存在幸好，而是本来就没那个机会。”

贺文说：“没那机会也好，现在我们不也很好嘛。”

我说：“是呀，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你看，第一次进城，我第一次看到小水果摊上的苹果是那样震惊。现在不到处有啊？这是改革开放带来的发展啊。”

贺文说：“我们第一次进城，只是看到在乡下从没见过的景象，感到差别太大有些吃惊。其实那时算什么？如果是现在这种繁华，我们当时会惊呆过去。”说着又哈哈笑了起来。

说着说着，我们便来到县辰河剧院。

剧院的大拱门紧闭着。看上去仍然和以前那样陈旧与破落。门板上的红漆已斑驳，露出条条破损的门缝。只有大拱门顶上县“辰河剧院”那几个朱红大字分外显眼夺目。

我和贺文熟悉地绕道到后院小门传达室。原来那个瘦老头儿不见了，代之的是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年妇女坐在小窗口的桌前织毛衣。见我俩进来，忙客气地问：“同志，你们找谁？”

贺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就说：“找你们剧团贾小指。”

她又问：“你们是她什么人？”

这时贺文有些不耐烦了，就拉着我冲着她说：“他是州政府来的贾小指的老同学，我们来看看她。”

这女人就“哦”了一声，也不温不怒，随手拉开里面的小门，说：“她正在排演厅排演，要不我领你们去？”

我忙笑着说：“不用麻烦啦，谢谢你！”

说着，我俩轻车熟路地来到剧院后台排演大厅。

当我们走到门口时，一个嘹亮的女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那是一首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我知道，这首歌是一九八一年第一届春晚唱红的歌曲。这首歌曲流畅奔放，感染力很强，当时在我们这批八十年代青年中非常流行。循着歌声望去，排演厅里一位三十出头的美女，笔挺地站在一群陪舞的姑娘中间，意气风发地演唱着：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 那个一片高粱

十里哟荷塘 十里果香

哎咳哟嗬 呀儿咿儿哟

咳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

为她服务 为她兴旺

......

我和贺文被这歌声给吸引住了，便依靠在大门边情不自禁地跟着哼起来，哼着哼着，我俩两只眼睛睁大了，便异口同声地喊：“贾小指！”

这时在我们眼里的贾小指，已变成一个身材苗条、更具风韵、气质优佳、楚楚动人的城里女人了。她披一头卷发，穿一条月白浅蓝色长袖紧腰大摆裙，脚登一双雪亮的高跟鞋，摩登时尚，洋气十足。虽然已脱去了少女时那种简单与清纯，但女人特有的成熟与丽质却凸显出她迷人的风韵。

这时，贾小指刚好把这首歌演唱完，听到有人叫她，先是一愣。当她发现我俩站在对面的大门口时，飞也似地跑过来，站在我俩面前气喘着说：“田一心、贺文，什么风把你俩个刮来了？”

我笑着说：“没有风刮我们，是老同学的歌声把我俩引过来的。”说着我问贺文，“是啵？”。

贺文诡秘地一笑说：“就是嘛，不老远听到这优美的歌声，我还不来呢！”

“你们忽悠人！忽悠人！”说着，贾小指扬起她那双粉拳分别朝我俩胸前捶起来。

我抓住她的手说：“别闹了，我俩是来看你的。没想到碰上你排演。”

贺文接着我的话幽默地说：“人家是县里的大明星，忙得很呢！”

“呸！别那样酸不溜湫地说风凉话。你俩在政府都当官了，我们小老百姓算个什么！”贾小指冲着贺文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又说，“站在这干嘛？找个地方我们聚聚去！”说着，扭头朝排演厅墙角一个有些年老佝偻，正在抚弄古筝的男人喊了声,“哎，来了两个老同学，我陪他们出去坐坐！”

那个男人用他那灰暗的眼光瞥了我和贺文一眼，也不回答，便冷漠地低头继续抚弄他的乐器去了。

我觉得